脚步声响起,有人大步向她走来。下一刻,她落入一个散发着松烟味的凉凉的怀抱。
一双坚实的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腰肢,炙热的吻不停落在她的耳侧、颊边。
思念如丝,不绝如缕。这是他在信中说的,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心中的思念并不亚于他。
他们在落雪的长街紧紧相拥,脸贴着脸,心靠着心,怦怦乱跳。
良久,他们分开来,看向彼此。水清桦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季子墨的头顶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像长出了满头白发。季子墨也笑着伸手掸她的发,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头发一定也全白了。
水清桦想起了自己的新绣坊,放眼望去,哪里还有人,伙计、绣娘们都走光了,绣坊静悄悄的。“他们一定都看到了,”水清桦羞赧地说。
“我们是夫妻,看到又怕什么。”季子墨坦然自若。
“你是今天水绣坊的最后一个客人,请进。”灯火下,水清桦笑靥如花。
季子墨心神一荡。他迈步走进绣坊,一幅幅绣品认真看过去,看到那批融合苏绣和楚绣风格的新式绣品,停留了很久。
“妙!”他的眼睛闪闪发光,“原来浓烈的用色可以造就这样的视觉效果。”
文人画讲究设色清淡,要的就是一个“雅”字,虽然也会用颜料,但很少浓墨重彩,因为处理不好就失之于俗气。
“大俗即大雅,此言不虚。”季子墨认真思考着。
“画痴,别琢磨了,你觉得我这个绣坊怎么样?”水清桦环顾一周,语调轻快地问。她刚刚观察了季子墨,几个月过去,他的气息更加沉稳,人也更挺拔健壮了。
他似乎已经跨越了心里那重障碍,重获新生。
“清桦,恭喜你,”季子墨注视着她,“我亲眼看着你一步步走到现在,我比谁都知道你付出了多少努力,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这只是个开始,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开绣坊不会一帆风顺的。”水清桦认真地说。
“那就坚持下去,我会陪你一起。清桦,这几个月,我懂得了一件事:人这一生很短暂,能握在手里的东西很少,我们都要抓紧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悔的事。”
刚到洪县时,县衙里的人都瞧不起他,觉得他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公子哥,专门来拖后腿的。他不信邪,每天跟在他们后面,咬着牙一包一包扛赈灾粮食,一家一家地送,滚得一身汗、一身泥。
他效仿清桦在陈家被女眷们冷落时的做法,挑了两个比较好相处的官差,请他们喝酒吹牛,很快就熟络起来。这两个官差告诉他,他们术数不好,发放钱粮很容易弄错。季子墨就自告奋勇承担全部计数和复核工作。
做事间隙,他时不时掏出纸笔给这些官差画速写图,有他们送粮食的画面,帮村民重建家园的画面,风里来雨里去的画面……几个月下来已经是厚厚一本画册,上官高兴极了,以前在上峰面前表功是空口无凭,现在有画为证,一张画顶一万句。
努力了很久,他终于得到县衙上下的认可,对他的评价变成了:“季师爷看着像玉做的人,其实和我们一样是条汉子”。
“再后来,”季子墨的声音低沉了下去,“他们带我去了青鱼嘴。”
青鱼嘴,那个家园尽毁、死伤无数的地方,那个令他噩梦缠身,每天夜里仿佛都置身巨浪,在嘶喊中沉溺的地方。
和他想象中一样,那里田野荒废了,村庄变成了废墟,几乎家家户户挂白。又和他想象中不一样,没有人嚎啕大哭,怨天尤人,所有人都在默默做事,清理废田,修缮房屋。有个中年农夫很平静地和他说:“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还得活下去啊。”
知道他叫季子墨,农夫竟然说:“我知道你,官差们送钱粮时说了,江夏有个善人叫季子墨,捐了一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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