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兜兜日记》:“听说,他要结婚了......”
*
从平城转车到东临市市区。
余湘念最终在这处住曾经了两年的小区门口下了车。
计程车上了年代,排出的尾气卷着地面上已经发黄的树叶扬在空中,飒飒作响。
行李箱的轮子磕着路上的石子,用尽力气拽着,才能勉强能移动分毫。
下午两点。
这个时间段,街上的人不多,行李箱发出的嘎吱声越来越响。
面前是一栋二三十年前建的老旧居民楼。
墙体的外面经过翻修,粘上了同色系的瓷砖,墨绿的玻璃窗层层叠叠地反射着冬日里的阳光,把一楼门前的常青树照得容光焕发。
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撕咬着心脏,扯地生疼,余湘念捏着行李箱把手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这一片属于城市的次发展中心,居民楼也是上世纪末建成的,东临又地处中原地区,还没有供暖。
门口的门卫还是几年前的大爷。
常青树的石椅上,坐着几个围着下棋的老人。
余湘念只认识其中一个保安大爷。
原本地中海的发型,现在更是所剩无几,这个不热不冷的季节里,穿着老头衫,外面罩着个墨绿色的衬衫,叼着旱烟,在与人说道。
贴在耳边的手机里,通话没有中断,江悦声音柔和:“你看到李大爷没?顺着他们的那个祺桌往里走就是咱家了。”
几年前政府整修这一片的治安,顺便把附近的老旧居民楼也一并翻修,之前的老房子都改建成了居民楼,跟原本的居民楼合并,变成了现下的小区。
“你说说,我当初让你回来你不回来,现在回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江悦耳边推麻将的声音没停:“是不是不想认我这个阿姨了?!”
余湘念拖着行李箱的手略显费力,但也不忘回她:“这不是想给您一个惊喜。”
江悦在电话对面笑了声:“还是我们家念念嘴甜,这次回来就不准走了啊,主卧一直给你留着呢,你就乖乖住下。”
传声筒里的胡牌声顿住,江悦一脸嘚瑟地跟牌友炫耀:“我们家念念回来了,不跟你们来了。”
听筒里哄作一团,说什么的都有,唯一不变的是,江悦一如既往地护着她。
江悦跟余湘念她爸关系特别好。
自从高二那年,余湘念家里出事之后,她就被江悦接到了东临。
当时江别的爸爸还在县里工作,这处住宅距离工作地比较远,所以江悦基本上都会跟去县里,偶尔回来一趟,两室一厅的住房里面就只有江别跟余湘念。
碍于父母辈的陈年旧事,余湘念一直以为江爸不回家是因为自己这个外人在,住着不舒服。
余湘念想着自己都出去五六年了,再怎么着,江悦应该也会搬回来住。
江悦接下来的话打断了她的这个想法:“我现在在老家的旧宅子里,可能稍微晚点回去,你找你哥...”
余湘念抿了抿唇,心里绷着的某根弦像是被人扯断。
她呼吸一窒,一时间没接上话。
“江别,”江悦以为余湘念忘记了江别,就主动提起:“你哥...应该在家的,你让他给你开门,我马上就回去了...”
电话中断,她刚好到了楼下。
十一小长假,从外地回来的人不少。
出租车在小区门口来来往往,尾气络绎不绝。
隔着条单行道的距离,依旧能闻到很重的排气管味。
油腻腻的,有点难受。
灰尘颗粒很快扬在空气中,厚重的颗粒感笼罩视线,余湘念眯了眯眼,抬手揉了下眼睛,刚缓过来没一秒,就被眼前的景象定住了脚步。
对面的楼道里走出来一对小情侣,女生像是怕冷,包裹的严实,完全看不出面容,被她挽着的男人则显得从容了许多,浑身上下没一点遮挡。
江别好像比以前更高了,长腿从楼道内迈下来,额前的黑发垂下来遮着浓墨重彩的眉眼,唇角牵着熟悉的笑。
右手手臂上缠着一个黑色的女士包,旁边跟着一个穿着小裙子的女人。
脚上像是灌了铅,余湘念感受到似乎世界在此刻都按下了暂停键,周遭所有的一切都聚焦在了对面的人身上。
出租车等在路边,江别把人送到车边没动,抬了抬下巴,示意旁边的女人上车。
刚刚还黏在他身边的女人很有自觉地抬脚上了副驾驶,江别耐心地把手上缠着的包包取下来,嘴唇翕动,似乎说了什么。
不出两分钟,就把人送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湘念总觉得车走后,江别似乎往这边看了眼。
余湘念攥着行李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对面。
他还没来得及走,懒散地站在树荫底下,视线虚无缥缈地往远方看着。
余湘念很快就走到离他一两步距离远的地方。
靠得近了,余湘念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皂角味,带着浅薄的荷尔蒙味,肆无忌惮地侵袭了她所有感官。
注意到行李箱拉扯的动静,他只是略微动了动眼皮,垂眸,视线落在她的发顶。
半晌,江别慢腾腾地把手收回口袋。
姿态散漫地走进刚刚的楼道。
行李箱的轮子声重新响起:“江别。”
他的背影稍稍顿住,片刻后又重新迈开步子往前走。
余湘念吸了口气,“哥。”
江别身上就只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像是临时套上去的,卷着边角被裤子的腰带勾住,整个人姿态懒散地不像话。
他只要稍稍有所停顿,就能被身后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似乎是这个称呼触发了什么开关,他一脸淡然地转过身来,偏头睨着她:“......”
余湘念想要说出口的话被他的声音堵回去。
江别不知道什么时候叼了跟棒棒糖,神色轻佻地笑着:“妹妹...”
余湘念扣着手心,盯着他熟悉的眉眼。
江别审视起来,闷笑:“你谁?”
“......”
*
机械的密码音在空旷的楼道间响起。
在按了几个数字之后,厚重的密码锁门应声打开。
余湘念跟在江别的身后进了房间。
下午时分,安装着防盗窗的阳光房里折射着斑斓的光线,懒洋洋地撒了一地。
室内大亮。
玄关处的鞋柜里放着一双男士鞋和两双女士拖鞋。
其中一双应该是给他妈妈江悦准备的,这点余湘念还是能理解,但是两双....
她尽力压制着内心深处叫嚣的窥探欲,循规蹈矩地把行李往门内拖。
并没有提及换鞋的事。
木质的地板不降噪,在窗明几净的房间里,尽管是小心翼翼地移动都像是做足了登堂入室的功夫。
客厅的沙发还是几年前的老样式,内部翻新装修了一遍,看上去比先前好了不少。
也很好地掩盖了他们一起在这里住着的痕迹。
行李箱的轮子磕上电视机跟前的排线管,猛地往前坠着,余湘念用了力气才把行李箱扶正。
但是也不可避免地造成了不小的噪音。
江别轻声啧了句,贴近耳边的手机显示仍在通话中。
江悦在电话那端苦口婆心:“收收你的性子,念念回来就要拿出当哥哥的样子,既然回来了,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你们两个谁都不准再提。”
江别嗤了句:“知道。”
挂了电话,他没急着把她往里带。
慢吞吞地转过来看着她。
余湘念被迫顿住脚步,抬眼无声地跟他对峙。
黑色的手机在他手里转了两圈,最后重新回到他的手心,他似乎昂了一声,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真是...妹妹。”
余湘念抬眼,视线扫到电视柜下面放着的合照,相框上面一尘不染。
“是的。”
她弯唇,眉眼牵动,看不出什么坏心思:“就是你每天都能在照片上看到的...”她拿乔江别的腔调,重复:“妹妹。”
江别:“......”
他最终还是没忍下去:“余湘念。”
余湘念的笑意收敛了一点:“嗯。”
“湘西的湘,念念不忘的念,”手心的汗沁上行李箱的拉杆,显得有些恶心,余湘念稍稍松动,嘴上依旧不饶人:“需要拿纸笔给你写出来吗?”
“......”江别眉心跳了下,随手指了个方向,撂话:“自己收拾。”
余湘念道了谢,抬脚往主卧的方向走。
高跟鞋的鞋跟很顿,敲在木质的地板上咚咚作响。
江别越看越难受,从旁边越过去,手覆上行李箱上面的提手,“去换鞋。”
余湘念垂着眼,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早上出门匆忙,车票也是临时订的,时间赶,余湘念脚上随便套了双小高跟。
这会儿站久了,才后知后觉地有了种酸胀的感觉。
她重新抬眼,注意到他紧皱的眉头,又看了眼自己沾了灰的高跟鞋,一时间有些囧。
余湘念没推脱,顺着他的话往玄关走。
江别趁着这个间隙把行李箱的拉杆拉出来,拖着行李箱放到了主卧。
等了半晌没见余湘念回来,江别又折返回客厅。
他倚着客厅的墙壁,冲余湘念扬了扬下巴:“看什么呢。”
余湘念看着鞋架上的鞋,“怎么换?”
江别嗤了句,从杂物间翻出一双一次性拖鞋:“那两双是旧的,先穿这个,晚点给你买新的。”
*
时间还早,余湘念想着先收拾行李,江别帮她把行李箱放到趁手的位置。
弄好之后,他就这么倚着门框,没走。
一手撑着门框,无声地看着她,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江别昨晚通宵帮朋友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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