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来的记忆刻骨铭心,又刚从背叛中险象环生,林观几乎草木皆兵。
她明知眼前这个人在套话,但打不过又逃不了,只能先屈服。
似乎看出林观的顾虑,徐盈将那褐色的小包袱还给她,“抱歉,我的时间不多,只能先用这种方式和你们认识。我知道才从那种地方那个逃出来,你们不会轻信于人,但我绝不是你们的敌人。”
林观闻言沉默片刻,道:“我能力有限,解药……我还没做出来。我们虽然知道涂州发生了什么,但纪逵那群人虽不在官中,却将官场上能用的人都打点了一遍,我们能不能活着走出涂州,都还是未知。”
花清词默默听了许久,总算明白徐盈为何这般急着带她们来涂州了,原来是涂州百姓身在水深火热之中,若仓促来涂州做生意,只怕早就被那些地头蛇吃干净了。
从凤曲到涂州,即便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得半年。可徐盈只是让她们三人准备好东西后,上马睡觉。
待一睁眼,她们已经到了涂州城内。
三个人惊讶地闭上嘴巴,老老实实跟着徐盈不知何时弄来的地图走,直到徐盈在车内说了句困,她们才慢慢驱马走着,然后便撞见了眼前这两个姑娘。
涂州的境况如何,“骨青”又是什么,她们从徐家穿风刃给的消息中大概知晓。可徐盈刚一见面,便道出背着药箱的姑娘做“骨青”解药的事,似乎对涂州,对这个陌生的女孩子很是了解。
或者说,她们遇上这两个人,其实不是意外。
徐盈点点头,“那我们目标一致,我来涂州找东西,也是要拿去京城。”
林观与堇娘对视一眼,又看向花清词,疑惑道:“你们不是来做生意的吗?”
徐盈从容道:“生意要做,东西也要拿。既然顺路,二位要状告涂州事,想必对纪大善人纪逵所做的恶事了如指掌。”
闻言,堇娘沉默下来,林观眼中像是燃起了一团火,她咬牙切齿道:“我一辈子也不会忘!”
堇娘安慰般拍了拍她的手,“我们已经逃出来了。”
“可是他们还没有!说不定因为我们逃跑,他们已经被——”林观不敢再说下去,眼中的泪水扑簌簌滚落,仍哽咽道,“是我太天真太自负了,我以为、以为我能救下他们,才劝动大家一起闹事,趁乱跑的,结果……”
堇娘见她说不下去,便忍着恨意接道:“我叫堇娘,从家里逃婚出来的。她叫林观,是一名游医。我们都是外地来谋生认识的,三个月前,听说涂州纪逵纪大善人为了救济百姓,新开了矿场,正缺人手。
“沿路赶来涂州的很多外地人说,纪家开的工钱厚道,又包食宿,我们便央求结伴同往。没想到一进城门,便被同行的人用蒙汗药迷昏过去,再醒来时,便听见满屋的哭喊声,那时我们才知道,那带我们同行的外地人,其实是纪逵的手下。”
堇娘深吸了一口气,等语调通畅后,她继续道:“他们将我们关进离矿场不远的木屋,先是断食断水三天,再斥责打骂三天,等磨去了反抗能力,才给些许吃的。接着又是另一批人带我们去矿场采石,因为事情太过突然,又接连被打骂断食六天,很多人早就熬不下去了,活下来的人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又畏惧他们手中的武器,便顺从地采石。
“可如果只是干些体力活就算了,他们竟还挑人,用刀划破他们的皮肤,甚至肚子,用他们身体将石头运出去。”
见徐盈身边的姑娘面露不解,堇娘解释道:“运送珠宝奇石的商队,需要聘用镖师。越是好的镖师,工钱越高。但珠宝奇石太重,运得慢,且若遇到匪寇打劫,很难再拉回来。因此运石头的商队盯上了一些流民,这些人一来身无分文,数量又多,不会引起匪寇打劫注意;二来都是些流离失所的人,无依无靠,死了不会有人追查,只会觉得他们晦气,更不会又谁去剖开尸体取走石头。
“他们用流民的身体,带着那些石头送往买家去处。为了防止有人透露和逃跑,他们还用了一些身手不错的江湖人沿途看管,并在流民经过的每个驿站花钱打点,让驿站的人帮着驱赶流民,不让他们有机会开口。”
打点驱赶流民和请不入流的江湖人的钱,比起聘用镖师的钱,不值一提。
徐盈想起被骗过去的方无空,梁上君子的活计不体面,加上有摩诃门铲除各类天下第一的威胁,方无空走投无路间遇上纪大善人缺人手的骗局,倒也不冤。
只是方无空不肯就范运碧茴草,一路东躲西藏,侥幸捡了一条命。
花清词渐渐明白,仍疑惑,“可流民本就吃不饱穿不暖,身上带伤,又带这么重的东西,应该没多少人能走到买家那处吧!”
堇娘点头,“所以那些驿站在驱赶流民时,会将吃食放在下一个驿站前,引流民吃饱上路。撑不下去的人,就会被取出石头,至于尸体是要拿去卖还是丢进乱葬岗,那便不是他们的事了。”
花清词骇然道:“他们不怕遭报应吗?”
她从未独自出远门走货,即便要出门,也有段孤眠相伴,这种血淋淋的把人命当做物件的事,她不仅是第一次听说,眼前还有两个死里逃生出来的受难者。
“若真有报应,便不会有这么多人被拐了。到达买家住处后,这批难民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堇娘说,“能顺利带上运货还活下来的人,会被原路遣返回去养伤,等到伤刚好,会继续破开皮肉,带着下一次的货物跋涉。”
堇娘看了眼仍止不住泪的林观,“因此他们迫切地需要医者,如果是落单的游医,便是最好不过了。”
话音一落,林观的哭声更大了。
医者耗尽心血将伤口愈合,又眼睁睁看着新的伤口被打开。
徐盈的视线落在堇娘那条长疤手臂上,眉宇一紧。
这吃人的规则真是烦透了。
“采石的任务也没有好多少,矿场上累死的人,要么被埋在了废弃的矿场,要么被丢进水中喂鱼。
“我和林观刚开始想跑,那次被抓回去吊了两天。后来我们撑不下去,假装屈服,准备再次记下周围的轮值时间和路线时,我们看见曾经逃跑失败过的人的下场。”
她眼神忽的变化,“他们被喂了‘骨青’。那种毒太过厉害,一旦沾染,他们的皮肤迅速灼化破裂,惨叫声连矿场的凿石头的锤声都压不住,我们只能看着他们一点点化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我们都被吓得缓不过来神,无知觉般采完石头,等到吃饭时,眼里看见全是那些烧灼的肉,根本吃不下。等到夜晚,耳边又一直回荡着白天的惨叫声,再也没人敢又逃跑的念头。
“可林观坚持说她见过相似的毒,她可以做出解药。这些话被同样想跑的人听去,林观以为会是帮手,结果第二日,她就又被吊了起来鞭打。要不是他们缺医者,恐怕早就对林观用了‘骨青’。”
徐盈见哭得不能自已的林观,暗暗估量她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