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他病了?宫里宫外的大夫,几乎都寻了个遍,竟是无一人医得好?”
逢潭点头应是,问:“你知道他近来发生的事?”
“当然。满京城内谁人不知?做了那么多恶事,谁不盼望着他们赶紧死?”锦染耸了耸肩,道:“我两只耳朵,每天都跟放哨一样,仔细听着呢。”
逢潭微微一笑:“若真如此,于他们而言,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你不劝我?”锦染对她的反应有些诧异。
逢潭摇摇头,道:“感情这种东西,讲究的本就是一个你情我愿。我的身份就是个传话的局外人,怎么抉择在你。我会行此,原也只是认为,凡事若想彻底揭过翻篇,终归还是要有始有终。”
锦染又问:“你不会觉得我不知好歹?”
逢潭不明,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锦染沉思良久,才又道:“总觉得,你不太像是这里的人,倒像是.....”
话音才落,她迟疑地抬眼,又看一眼逢潭。
恰好与此同时,逢潭也正朝她望过来,两人目光相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锦染心中轰隆一震,旋即猛然站起身来:“你.....你!”
比起她的反应,逢潭倒是显得要淡定许多,仅是不觉拧眉,回头看了一眼常聿。
常聿见状挑了挑眉,心领神会道:“又是不想让我知道的?”
逢潭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常聿静静看了她几秒,而后利落地走远了些。
行吧。
有秘密的她,才更有趣。
锦染不禁好奇:“你跟他......什么关系?”
说实话,先前被人找上门,也只是一群听人示令的下属,而今这也正是她与常聿第一次见面。
不过,虽是如此,但她明显能感觉到,那个男人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儿。
怎的这么听她面前这个瘦巴巴、病怏怏的女子的话?
奇怪。
逢潭道:“趋于人下,我们合作共利。”
锦染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她瞥眼又看一眼常聿,常聿虽是走远,然而视线却是依旧注视着这里。从先前那会儿,他们初到这里时,她便已然注意到了。
常聿的眼睛,就没有一刻是从她的身上移开过得。
逢潭的心思尚不在此,故并不以为然,她道:“所以,你不是锦染。”
锦染长长地舒了口气,道:“锦染,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逢潭心中一颤,旋即又有些不明:“谢闻识不是将她藏的很好?姜家姑娘跋扈,却也从未见过找到过她?”
几声闷雷振云,雨点终于还是窸窸窣窣飘下。
锦染悲凉道:“你真以为是他把原主藏的好吗,才会让人找不到的吗?并不是。”
“若真是谢闻识将她藏了起来,为何自己也找不到她?”
逢潭没有说话。
锦染笑笑,道:“他没告诉你吧。因为在他也不知道。”
她的声音掺杂在雨里,一时被渲染上几分沉重凝噎:“并不是藏的好,而是锦染死了,没有这个人了。”
“......”
锦染道:“而我就是那个时候,来到这个世界的。纵使我有原主的记忆,原主的躯体,但是....我不是她。谢闻识想见的是她,不是我。而且,假使原主还在,估计也是不愿再见到他的。”
“锦染,她恨谢闻识。恨到恨不得他去死。”
“什么?”逢潭有些难以置信。她突然晃觉,谢闻识似是有意隐瞒了很多东西。
锦染道:“原主她出身花柳之地,但是从来都只是卖艺不卖身。任凭那些老鸨怎么打骂,她都宁死不从。直到后来......她遇到了谢闻识。知道他是怎么花言巧语欺骗锦染的吗?”
逢潭摇了摇头,心中晃觉一瞬不妙。
“有的人,真的就是天生恶骨。他们自生来便是坏到了骨子里。当初他明知锦染一直都想摆脱奴籍,故以此为诱,一再哄骗锦染与他行花好之事。你知道的,这里条件差......所以,没有几次,锦染便怀孕了。然而就在这时,谢闻识他消失了。锦染根本找不到他,因为从一开始,他给锦染的身份,便是假的。”
“后来肚子逐渐大了,锦染足足等了他五月。他始终都没有出现。后来实在瞒不住了,她花光了自己从小到大攒的所有积蓄,在老鸨那里暂时赎了身。再后来,当谢闻识再出现在锦染耳朵里时,他却已经要和姜家那个成亲了。”
“这个男人也是贱,都要成为有妇之夫了,甚至还不能舍弃外面的风月。是以当他见到腹中胎儿即将落地的锦染的那一刻起,他慌了。”锦染呵呵两声,道:“你敢想象吗?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依然还在骗她。他说他会负责,承诺只要锦染将孩子生下来,便会迎她进府。锦染也是个傻的,就这么又信了。”
“再后来,孩子落地,等到的不是谢闻识,而是晟郡王。晟郡王不知从何得知了锦染的匿身之处,寒冬年底,锦染溺死在彻骨的冰河。而那个孩子......”锦染意味不明地扯了嘴角,笑道:“还记得去年除夕,被谢闻识虐杀的那个孩童吗?”
逢潭后脊生凉,不忍开口:“是......?”
锦染点头:“是的。”
*
锦染忽然问:“你想过回家吗?回到属于我们的世界。”
逢潭苍凉一笑,道:“想。从前无时无刻不在想。”
锦染闻言,微微蹙眉:“什么叫从前想?现在呢?现在就不想了吗?”
逢潭眼眶涌觉一股涩意,道:“我...大概是回不去了。”
锦染问:“为什么?”
逢潭佯作不甚在意地摊开手臂,在她面前转了一圈,道:“如你所见。”
“身魂皆是我。”
锦染愕然。
逢潭微微一笑道:“而且...我现在还有未了的事情。我想,我不会走的。”
锦染看一眼她们身后,问:“是因为他吗?”
逢潭摇摇头:“为什么这么问?”
锦染静静地凝视了她几秒,而后恍然一笑:“看来,你还并未发现?”
“什么?”逢潭对她的话有些不明。
锦染在嘴边做了个闭口不提的动作,道:“这个你得自己去看。”
逢潭也随之看了眼常聿,只见常聿冲她扬了扬眉,仿佛是在询问何事。
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临走时,锦染将他们送至门前,忽然道:“我会考虑去见他一面。你说对,是该有始有终。”
*
夜里,逢潭静坐在廊下观星。
“坐在这里,只能瞧见这四方的天,有什么好看的?”常聿双手环臂,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对于他的神出鬼没,悄无声息,逢潭早就已然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又叹了个口气。
常聿早有察觉,今日的她似乎很是怅然。
思及此,他眼眸黯淡一瞬。
“既做井底之蛙,就要耐得住被困禁的环境。”逢潭喟然道。
常聿轻嗤一声,并不认同她这句话:“困住井底榆木的不是阴暗处境,而是迈不出步子的自己。”
不待逢潭细细消化这句话,下一刻她骤然被常聿揽腰拥进怀里,脚下轻轻一踩,旋即带着逢潭落到屋顶。
“常聿!”逢潭紧紧回抱住他,埋头在他怀里呵斥。
“我倒是忘了,”常聿玩味一笑:“你畏高的。”
逢潭气恼,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什么忘了?!
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带着她慢慢坐稳,在她耳边道:“你好像很喜欢我的腰?”
顾不得害怕,逢潭猛然抽了手,咬牙切齿道:“常聿,我真是低估了你。”
常聿这家伙,简直是坏透了!
无耻至极!!!
常聿扬眉一笑,双臂恣意往后一撑:“带你看星星,还要挨你嫌。”
抬眼漫天繁星点缀,犹坠人心。
逢潭索性也直接仰躺下来。
她蓦然道:“今日之事,若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常聿想了想,是真的有在做思考,他道:“不知道。”
逢潭对他的这个倒是有些意外。
常聿瞧见她露出的不明,解释道:“经不在我身,任是旁观者共情,说的多么天花乱坠,也不过是口头之说。”
“就像平日里,山盟海誓这般的誓词,世人也没少说,而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事情,也是比比皆是。”
逢潭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常聿闻言,呼吸不禁一窒。
逢潭想了想,重新措词道:“你有喜欢过人吗?”
常聿没有说话。
结合这两个问题的反应,逢潭暂且给他归类为默认。继而她又问:“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常聿只觉自己心跳一下,一下跳动的愈加沉重。
见他依旧沉默,逢潭道:“我的意思是。其实,锦染恨谢闻识是固然的。但恨意原不就是由爱意转变而来的吗?正如有期盼,所以才会有失望。他们不是蓦然单方面存在的。”
又是一片宁静,常聿道:“那你有吗?喜欢的人......”
逢潭闭眼假寐道:“没有。”
常聿问:“陛下呢?”
逢潭没有说话。
她对帝王能有什么情意?若她有的选,谁愿意去假意迎逢那个烂黄瓜?
常聿这次却仿若非要听到她的回答:“嗯?”
你喜欢那个男人吗?
逢潭道:“宫中那么多女人,你觉得又有几个是真心爱慕陛下的呢?”
“如若他没有权势,谁又愿意整日与他逢场作戏呢?”
闻此,常聿紧拧的心,在这一刻得到了些许松缓。
心跳悬在嗓子眼的感觉,酸酸涩涩。
今而他也算是体验到了。
“过几日我要南下。”常聿漫不经心道。
逢潭浅浅“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常聿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老实一点。”
此话一出,逢潭倒是有些不满意了:“什么意思?”
常聿仅是微微勾唇。
逢潭忽觉有些不对:“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常聿静静垂睨着她道:“如若真的遇到了自己解决不了的事,你就去找蛮枝。”
“事后,我不会过问任何。”
逢潭缓缓睁眼,一双清亮的眸子,好看的不像话。比拟当空繁星,竟也不见半分失色。她眸底幽深,似是那流年星河,醉的腻人。
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不带蛮枝?”
常聿笑了笑,道:“留给你了。”
好奇怪。
今晚常聿和昨晚简直判若两人!
她心中能明显感知到常聿的不对,但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切的一切,最终只能归化作一句:“常聿,行路平安。”
常聿闻言微微一愣,眼底眸光接连亮了又亮:“知道了。”
*
砚慈骤然从梦中惊醒,遥望门口提步欲踱的女人:“娘,你要去哪儿?”
见他醒了,常松萝放下手中包袱,而后走到床边:“砚慈乖,娘去去就回。”
“去哪儿?”砚慈小手紧紧握住她的衣袖。
常松萝摸了摸他的头。
砚慈道:“......不能带着我吗?”
常松萝从一边的枕头底下,翻出一块用粗布抱着的物什:“这里面,是娘这几月以来,攒下来的所有积蓄。”
“娘全留给你了。”
砚慈眼睫颤抖,将东西推到常松萝跟前,道:“......我不要。”
常松萝嗓子有些发紧,缓了缓,复又再次起身拎起包袱:“娘不在的日子,砚慈要好好照顾自己。”
砚慈道:“你还回来吗?”
“......”
常松萝没有说话。
她也不知道。
此番离行,她已然是做好了再也不会回来的打算。看着床上小小的人儿,他心中又涌现一股焦灼和不忍。
老天,她在做什么?
她的孩子还这样小,却因为自己沦落到如此境地,她害得他还不够吗?
想到这里,常松萝似是下定了决心,接着头也不回的闷声走了。
眼下才将开了春,天儿还没有回暖。
砚慈独守在空落落的僻港,饶是在等那艘已无踪影的船。他就这样坐着的,好似下一刻,那扇紧掩的大门便会被人打开一样。
大门并不是密不透风的,它残破、残缺,甚至不堪一击。亦如短短半年时间,从天降到地下,跌至低谷的砚慈。
“你娘不要你了。”这种话自常松萝走后,砚慈听了不下百遍。起先他还会因此悲伤的闹上一次,然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的心也早已麻木。
他娘走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自己的爹......
来时路上,听京城中的传闻....定信候夫人病逝,不日将要再娶续弦。
“......”砚慈稚嫩的小手紧紧拧握成一团,瑟缩在墙后暗角,窥视着面前紧掩的朱漆红门。
“是你?!”这时,突然一道同样稚嫩的孩童声音,在耳边乍然而起。
砚慈全身一个激灵。
那个孩童道:“大家快来看!是定信侯府的那个!”
“哇,真的是他呀!你们快看他的衣服,那里破了一个大洞!”
“咦,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乞丐呢!怎么他穿的破破烂烂了?”
为首的孩童道:“因为他爹不要他啦!”
这名孩童带着几个锦衣华服的小朋友,绕到砚慈身前,指着他道:“你爹要娶新媳妇咯!就更加不会要你咯!”
他捧腹大笑道:“我娘说了,你是野孩子!”
“.....我不是。”砚慈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的又紧了几分,他喃喃道:“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野孩子!!”
他蓦然呵出声,眼圈通红,活像一只被激怒的小野兽。
面前的几个小朋友,明显被他的这副样子给吓怔住了,他们呜呜跑进定信候府内。
不过须臾片刻,只见那让砚慈朝思暮想,从小引以为傲的中年男人,被他们前拥后挤的拉到门口。
“怎么了怎么了?”定信候摸不着头脑地扫了一圈儿,身边的小朋友:“晟世子,怎么了?你说谁欺负你们?谁人敢在我定性侯府外撒野?!”
小谢闻识指着角落的砚慈道:“徐伯伯,就是他!”
定信候了然抬眼,自是清楚的看到了,曾经被他捧在掌心的儿子。
父子两人相顾无言,竟是谁都没有先迈出一步。
直到自己华袍被孩子们拽住,这才倏然将他从神往中拉回。小谢闻识道:“徐伯伯,你说话呀!”
“就是呀!徐伯伯不是也说过,他不是你的孩子吗?那么他欺负我们,徐伯伯不应该替我们报仇吗?”
小谢闻识道:“算了,我要去找我爹娘!让他们给我们评理!”
“我也要去!”
“我也是!”
定信侯被他们叽里呱啦的,烦的头都大了。唯听清了一点,那便是这几个王爵公子,高门千金,要进去搬他们的父母出面。
这可怎么使的?
暂且不论,影响他与世家之间的彼此往来。更重要的是,他这拼立维护的尊严,恐会因此在众人面前泄了个彻底。
他冲门口的几个下人招手:“把他打走。”
“......”
定信候的声音不轻不浅,足足落尽砚慈的耳里。
朝他迎面而来的几个下人,手中到底还是有些犹豫,故言语哄道:“走吧,走吧。”
砚慈抹了一把腮边悬挂的珠泪,推开他们,赤裸裸跑到定信候府门前,怒目圆睁地瞪着被孩童群拥在内的定信候。
定信候烦躁的大手一摆:“我不是说过吗?是生是死,你跟你娘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一个两个的,尽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娘也曾回来过侯府??
然这并不是砚慈当下要考虑的,他强压住心底的酸寒,声音却是止不住的发颤:“爹。”
谁知此话一出,竟是当时就惹恼了定信侯。只听定信侯大声呵斥道:“滚开!谁是你爹?!”当日的屈辱之象,瞬时浮现眼前!
“你们这群废物是干什么吃的?!叫你们把他打跑,打跑,打跑,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瞧着他是真的怒气上了头,下人也不再有顾虑,进门提了顺手的物件,便纷纷扬扬朝因此身上砸去。没有落的家使的,则是直接上手拳打脚踢。
砚慈不敌,三两下便被殴打的躺在地上,直不起来身。
几个孩童皆是噼里啪啦的鼓起了掌,高呼贺嚎。
“老子最后再把话给你撂在这儿,下次再敢登我侯府,势必不会再如今日这般手下留情!”定信后呵呸了一声,道:“以后凡是再见到他,直接打死,不用来报!”
“......”
残破的衣裳,尚不能够避体,狰狞撕裂的伤口,往外溢出血迹,触到周围的冷气,旋即凝固。
砚慈走在回村子的路上,偏逢又降天雪。他摇摇晃晃,使至一处露顶荒废的土地庙。
浑浑噩噩的睡梦中,一次又一次的惊厥,复又越陷越深。
最后,他好像已然没有了力气醒来。
“常聿,行路平安。”
“......”
常聿从梦魇中抽身。
夏夜蛙叫鸣蝉,他却觉得全身冷的可怕。
鬼使神差下,已然走到逢潭床前。
床上之人,睡得沉静。细微的呼吸声,依稀进耳,抚平常聿心中躁意与凛寒。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
逢潭回到宫中,一切发生的悄无声息。
“咦?影莲姐姐几时回来的?”原进来准备给逢潭梳妆的文祺,才将前脚踏进屋内,继而就瞧见影莲不知何时已然替贵人盘好了发。
影莲觑她一眼,道:“怎么?找我有事?”
文祺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影莲冷不丁哼了一声,旋即跟着逢潭去了皇后宫中请安。
路上,逢潭不由发问道:“怎么了?瞧着你对文祺似有不满。”
影莲道:“贵人不知道。这两日您繁忙,旖月那丫头也总是找不见人影,适而只能让文祺顶上伺候,谁知她......!”
“谁知她,确实是个没安好心的!”影莲忽然敛了声,轻言道:“这两日她跟着我,不是打探贵人底细,便是蓄意腌臜我和旖月。欲图挑拨咱们的关系。”
逢潭悠悠散散扭头看她一眼,像是觉得有趣:“我不过才在人前露面半年,也还尚未在宫中跳脱,怎么就有人坐不住了呢?”
影莲也觉得纳闷:“奴婢也好奇,咱们娴苌宫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不争不抢。怎么还有人惦记到了咱们头上?”
“查过了吗?”逢潭问。
影莲道:“如今新到宫中的这几个人,都是听了慎贵妃的令,从内务府指派过来的。自他们来到咱宫中的那一日,来乐便在私底下偷偷摸过了。”
“除了一个才将进宫的宫女,剩下的一个小太监跟文祺,皆是出自慎贵妃和玟嫔宫里。”
“玟嫔?”
逢潭闻言微微一顿,心觉意外又仿若情理之中。
她挑了挑眉,饶有兴味道:“回头好好盯着她。”
影莲点头应声。
到了皇后宫里,逢潭才将落座,不知是谁从中引了话茬:“近来怎么不见你同毓昭仪腻在一起了?”
“......”
逢潭闻声掀眼,看一眼斜对面的李婕妤,李婕妤故意避开她的视线,回以:“毓昭仪哪能如嫔妾这般清闲,哪里会有功夫同嫔妾无聊作伴。”
湘妃轻嗤一声,道:“自己惹人嫌了罢,还故作自己豁达。”
“你跟颖昭仪这嘴,向来说话没个边幅。”慎贵妃随笑道:“不过.......每次说的,倒也全都在理。”
颖昭仪道:“原也是咱们高看了她们的情谊。”
旋即,她偏头看向始终沉默不言的逢潭,道:“怎么觉着,你这两日越发懒了?连话都嫌少说了。”
逢潭柔声含笑:“暑热难熬。”
颖昭仪看她一眼,又看一眼李婕妤,道:“那你呢,你当论如何?”
逢潭眨了眨眼,佯作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什么?”
“......”
从皇后宫中回来,食过早膳,旖月终得所见。
影莲问道:“一天天的,净往外面跑。说,你忙什么呢!”
旖月笑答:“好姐姐,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啊?”
影莲叉着腰道:“哼,你真当我不知道?”
“贵人不在的这些日子,”她转头对软榻上的逢潭道:“这丫头,成天惯跟自己的那个同乡侍卫凑在一起!”
“也不怕叫人看见,生了是非!”
逢潭眼不离棋,淡淡道:“影莲的话,你记下了吗?”
旖月点头,认错道:“奴婢不敢了。”
逢潭轻飘应了一声,继而朝影莲示意,道:“桌上的这张方子,是我才为你量身拟的。”
闻及此,影莲目中掠过几分惊喜和意外:“贵人.....!”
“答应过你的,自是不会忘的。”她轻轻抬眼:“先去御药房抓几贴回来吃吃看,我见状再调。”
“是!”
影莲欢欢喜喜地出去了。瞥一眼还在廊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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