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花辞树被流放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变。
但流放之地是距离东都千里之外的闽南,天高皇帝远的,一路行去,苦头怕是少不了。
晏辞倒是不担心哥哥吃不了这苦。哥哥自小习武,又从军多年,心性坚韧,寻常的苦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
她担心的是此行一路,不只是吃苦这么简单,甚至哥哥能否顺利到达闽南都未可知。
进宫的路上听到萧以珍说沈诏言以大婚为饵的事,让晏辞立刻就联想到了哥哥在大婚之上刺杀沈诏言的行为,很可能就是沈诏言的计谋。
她深知哥哥不是冲动之人,能让哥哥如此不管不顾的冲到婚礼上去杀沈诏言,定然他在婚礼前得知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倘若这一切真的是沈诏言一手策划的,那么他想要的结果不会只是让哥哥流放这么简单。
他想要的恐怕是哥哥的性命。
想到这些,晏辞心中一凛。
沈诏言因为她出身花家,在大婚之日毫不留情的放火烧死了她,而如今他还要对哥哥下手,对整个花家下手。
她是不会让他得逞的。
只是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测,想要证实心中猜想,她必须要见一见哥哥。
想到这,晏辞加快了出宫的步伐,她要去找谢承胤,让他想法子在哥哥流放前带她去一面。
此时的谢承胤正在松雅集的房间内研读晏辞从襄王府找到的那些信。
谢承胤翻看了那摞书信,从信件的内容可以推断,这书信来往是从几年前就开始了。
他拿着刚拆开的一封,看着有些暗黄的信纸上密密麻麻写了不少字,内容赘述的虽然多,但比较详细,所写之事一目了然。
不像后来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内容越来越简洁,寥寥几个字就是一封信,隐藏在背后的信息更难以揣摩。
若非很多事他前世经历过,恐怕这信中的内容他也想不到。
晏辞来到松雅集时,整个松雅集比较冷清,没有见到客人,只在柜台前坐着拨弄算盘的任掌柜。
看到晏辞进门,任掌柜就知道她是来找二东家的,拨弄算盘的手未停。
晏辞三两步走到柜台前,双手一抄就半倚在柜台边上,熟稔的问道:“这是怎么了,今儿怎么一个客人也没有?”
任掌柜探过头来,压低了声音道:“今儿东家来了以后说暂停歇业,也来了几个客人,都被那位的冷脸吓走了。”
那位?
晏辞疑惑,就看到任掌柜抬起头朝楼上努了努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晏辞随着他的目光朝楼上看去,就看到最顶层的位置,七寸抱着剑守在谢承胤的门口,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确实是挺吓人的。
突然想起那日在襄王府书房外,七寸利落的将王府的侍卫杀死拖走的事,对七寸的冷漠有了更切身的体会。
只是不知道他后来将尸体带去了哪里。
看着任掌柜低下头继续忙手头上的事,晏辞转身就朝楼上走去。
噔噔噔的爬楼梯声在冷清的松雅集里显得格外清晰,冷着脸的七寸忍不住侧过头,目光随着晏辞的脚步一步步的上了楼来。
七寸的身形看起来和谢承胤差不多,他的衣着也总是喜欢跟着谢承胤的打扮走,就是谢承胤穿红他绝不穿绿的那种。
看着七寸穿的是一身黑的劲装,晏辞猜谢承胤今日也是一身黑,顶多比七寸的黑衣多两条花纹。
七寸已经事先得了谢承胤的吩咐,所以看到晏辞到了门口,二话不说就主动让开了门口,还贴心的给晏辞推开了门。
晏辞满意的看着七寸,一脸赞许道:“懂事。”
七寸的俊脸有些微微的皲裂。
他被比他年纪还小的小姑娘夸懂事?
没等他反驳一下,晏辞就已经进了屋里去。
谢承胤已经听到了开门声,待听到逐渐走近的脚步声后,他从手中的信上抬起头来,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打量他的晏辞。
晏辞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明亮的瞳仁一瞬不瞬的盯着谢承胤。
她果然猜对了,谢承胤就是穿了一身黑,不过一身黑衣又严肃认真的他,看起来有点冷酷的俊美。
不愧是主仆,人搭衣裳也搭。
这就是资深主仆的默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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