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每一天,都如同浸透了阳光和河水,松弛而饱满。
孙长孙带着汉堡和壳壳,在乡野间肆意挥霍着青春。
泥鳅在指缝间滑走的触感,田螺壳碰撞的清脆声响,烤红薯在炭火中爆裂的甜蜜香气,
下河摸鱼时冰凉的河水漫过小腿,钓龙虾时铁螯虾凶悍挥舞的双螯,打水仗时飞溅的水花和汉堡得意的“膨膨”声,
翻动河石时岩壳蟹惊慌逃窜的横步,还有那顿在星光河畔、以壳壳为桌的麻辣火锅……
每一帧画面都深深烙印在记忆里。
代价是显而易见的。
频繁的户外活动让她晒黑了一个色号,身上军训后好不容易捂白的皮肤又开始隐隐发红、脱皮,带着一种野性的活力。
假期的尾声在夕阳的余晖中降临。
姥姥姥爷站在小院门口,身影被拉得老长。
后备箱、后座、甚至脚垫的空隙,都被两位老人塞得满满当当——
自家田里不打药的碧绿蔬菜、饱满的豆角。
“乖乖,拿回去腌酸豆角,香得很!”
炸了口的脆甜萝卜。
“当水果啃,比城里买的甜!”、
精心晾晒没熏硫的枸杞。
“给你妈泡水喝,你们娘俩一个坐教室一个坐诊室,都不动,身体怎么好?记住,除了身体,啥都不紧要!”
……
姥姥絮絮叨叨,手上的动作却利落得像指挥千军万马,硬是把挺大的SUV塞成了移动的农家仓库。
姥姥布满岁月痕迹的手抚上孙长孙的脸颊,干燥、温暖,带着阳光晒透的泥土气息和柴火的踏实感。
那双手粗糙、结实,手皮硬得像屋檐下风干的腊肉,能轻易扛起过沉甸甸的麻袋。
此刻,指尖还残留着中午包饺子时,用纱布包裹萝卜揉挤馅料的烟火气,那是混合着面粉和肉的香气。
“姥姥,你们想我了就来市里看我嗷。”
孙长孙蹭着那温暖,声音闷闷的。
姥姥含笑摇头:
“来回不方便,姥姥晕那大巴车,你多来看看姥姥就行。”
“打车!让妈妈报销!”
孙长孙立刻说。
“去了要占你屋那个榻榻米,不去不去,”
姥姥摆手,
“再说,姥姥年纪大了,也爬不动你那高床喽。”
孙长孙沉默了一瞬,目光扫过小院和远处熟悉的田野,认真地说:
“姥姥,以后我要给你和姥爷在市中心买套大房子,出门就是公园医院,去哪儿都方便。
再给你们买辆小车,姥爷开着,你想去哪儿挖最新鲜的菜都行,一脚油门的事儿!”
姥姥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巴掌拍在姥爷背上:
“老头子听见没?把你这把老骨头给我保养好!乖乖以后要给咱们买大房子、买小汽车的!
到时候你就天天开车带我回这儿挖菜,都不用买!”
姥爷被拍得一震,连声笑着应“好”。
孙长孙眼珠一转,坏笑着补充:
“再给你们报个老年大学!天天让你们写作业!”
“小崽子,反了你了?”
驾驶座上的孙女士笑骂着,作势要拍她脑袋。
“嘿嘿嘿嘿——”
孙长孙缩着脖子傻笑,车里一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满载着爱与牵挂的SUV终于驶离了小院。
后视镜里,两位老人的身影越来越小,却固执地站在原地挥手,直到拐过村口的大槐树,再也看不见。
车内归于平静。
孙女士打开了车载广播,女主播娜娜字正腔圆的声音流淌出来:
“欢迎收听城市交通广播,我是娜娜,为您播报身边新鲜事……
近日,备受瞩目的全国高中生御兽联赛市级预选赛已正式拉开帷幕!
各参赛学校已于9月30日提交最终参赛人员名单。
据悉,本届我市联赛竞争激烈,共有48支队伍报名,经严格审核,最终32支劲旅获得宝贵出赛资格,
他们将于十一假期后的每周四、周五,在市立对战馆展开激烈角逐,争夺通往省级赛场的门票……”
孙长孙靠在椅背上,假装闭目养神,心跳却微微加速。
她能感觉到妈妈投来的、带着了然和审视的目光。
“你还要装多久?”
孙女士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平淡得像在问天气。
孙长孙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
“妈妈你说啥呢?”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
孙女士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
“你以为,你能代表学校出战市级联赛这种消息,学校会不在家长群里通报吗?班主任方老师早就@全体成员了。”
艹!失策了!
孙长孙心里暗骂一声。
当了太多年社畜,她完全忘了家长群这个“大杀器”的存在!
“妈妈,我……”
她试图解释。
“我不需要解释。”
孙女士打断她,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你有你的想法,你的路,我拦不住你。”
孙长孙张了张嘴,喉咙像被堵住。
“你是大人了,”
孙女士的声音微微发紧,
“但我的底线从来没变过——我不希望你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我不会的,妈妈!”
孙长孙急切地反驳。
“你是现在不会?还是以后都不会?!”
孙女士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担忧和一丝怒意。
她猛地一打方向盘,将车稳稳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带,熄了火。
她觉得此刻的情绪不适合驾驶。
车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孙长孙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直视着妈妈的眼睛,那眼神里有愧疚,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认真:
“以前没有,现在不会,以后也永远不会。”
她一字一句地说,
“妈妈,你和姥姥、姥爷,是我最重要的人。我还要给你养老,还要给姥姥姥爷买大房子、买小汽车,所以我比任何人都珍惜我这条命。”
她顿了顿,继续道:
“御兽师定向培养协议,如果以后有,我也不会签。但原因不是怕危险,而是我觉得我不需要那个的帮助。
我也答应你,妈妈,我绝不会在自己实力不匹配的时候,明知故犯地去闯那些危险的高阶秘境,那不是勇敢,是愚蠢。”
孙女士静静地听着,女儿话语里的潜台词她如何不懂?
她不会主动找死,但也绝不会因为可能的危险就龟缩不前。
那种僵持的、拉扯的感觉再次弥漫在母女之间。
最终,妥协的只能是母亲。她无法,也不愿真正斩断女儿的理想。
那个关于放手与担忧的平衡点,或许终将到来,但不是现在。
孙女士抬手,飞快地抹了一下有些发酸的眼角,重新发动了车子。
“上路吧。”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孙女士再次开口,语气缓和了许多:
“你那个契约道具,哪来的?还有那只……膨膨蝾螈?你自己去野外抓的?”
“契约道具是我在旧货市场淘到的材料,自己看书琢磨着做的。”
孙长孙老实交代,
“至于汉堡……算是它自己送上门的吧。”
“嗯?”
孙女士挑眉。
“它应该是之前就偷偷溜进我们学校了,盯上了我的午饭,天天偷吃。”
孙长孙想起初遇,嘴角忍不住上扬,
“后来大概是觉得我这个‘饭票’很稳定,就动了我的葫芦,稀里糊涂就跟我契约了。”
她描述着这听起来颇为荒诞的现实。
“怪不得……”
孙女士恍然,带着一丝好笑,
“怪不得你最近蒸米饭跟喂猪似的,量那么大。”
孙长孙立刻卖乖地凑过去,抱着妈妈的胳膊晃:
“妈妈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你是神探吗?”
孙女士轻哼一声,嘴角却忍不住翘起:
“你老妈我什么不知道?”
车子驶入小区地下车库停稳。孙长孙没有立刻下车,而是拿出那个异色的葫芦挂坠,轻轻一抛。
一道柔和的水蓝色流光闪过,汉堡那圆滚滚的蓝色身影“噗”地出现在冰凉的水泥地上。
“膨膨?”
汉堡一落地,小豆眼就好奇地打量着陌生的环境,当看到驾驶座上的孙女士时,它明显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孙长孙——
不是说好要保密的吗?
“咳咳,”
孙长孙清了清嗓子,正式介绍,
“汉堡,这位就是我妈妈,她已经知道你了,就是还没正式见过面。妈,这就是汉堡,我们家新晋的‘大胃王’,吃了我们好多粮食的大饭桶。”
“膨膨~!”
汉堡的小脑袋瓜转得飞快,瞬间理解了局势。
它立刻扭动着圆滚滚的身体,迈着小短腿蹭到孙女士脚边,仰起大脑袋,用冰凉滑腻的皮肤亲昵地去蹭孙女士的小腿,
小豆眼里满是讨好和纯真,发出软糯的叫声。
孙长孙:“……”
这小胖子,卖萌技能点满了吧?
更让她目瞪口呆的还在后面。
只见汉堡殷勤地运用起它的控水能力,
一道道水流如同有生命般,卷起后备箱和车后座那些沉甸甸的蔬菜瓜果,稳稳当当地“飘”向电梯口,效率奇高。
忙完这个,它又屁颠屁颠地跑到孙女士的爱车旁,周身水汽氤氲,凝聚出细腻的水流,
如同最高级的洗车工,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把沾了些许泥土的SUV冲刷得锃光瓦亮,连轮胎缝隙都干干净净!
孙女士看着眼前这一幕,尤其是焕然一新的爱车,忍不住扶脸,眉眼间却全是藏不住的笑意和惊奇。
作为医生,她骨子里带着点职业性的洁癖,但繁忙的工作常让她对家务有心无力。
汉堡这一手“家务水系魔法”,简直精准戳中了她的痛点。
孙长孙看着妈妈那明显被“俘获”的表情,再看看一旁累得微微喘气(装的)、小豆眼亮晶晶求表扬的汉堡,内心只剩下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家伙到底从哪个马屁精培训班毕业的?!
好吧,是她多虑了。
显然,汉堡凭借其出色的“家政服务”能力和天然憨态,已经成功在孙女士这里拿到了“家庭正式成员”的通行证。
周一清晨,育人中学校园。
假期的余韵如同黏稠的糖浆,笼罩着整个校园。
走廊里、教室里,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哈欠声和假期综合症的萎靡气息。
同学们或兴奋地分享着旅途见闻,或一脸生无可恋地哀嚎着最后关头才惊觉没写完的作业。
“作业都搞定了?”
孙长孙看着明显睡眠不足的黄秦艽和汪大夫。
假期后半段,这两人在群里几乎销声匿迹。
黄秦艽顶着淡淡的黑眼圈,摆摆手:
“放心,回程高铁上极限操作,搞定了。”
汪大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泪眼汪汪:
“我……我熬了个通宵……现在感觉身体被掏空……”
这时,班主任方老师夹着教案走进教室,目光第一时间精准地锁定了孙长孙三人组。
那眼神里,有期许,有鼓励,更有一种“给我好好打”的无声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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