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夏季暑热时，时辰虽说还早，但天已是大亮，街市上已经有不少人来来去去了。
吕映儿的摊子也在这街市之间，两文一碗的豆花，大碗又解渴，来人熙熙攘攘的，常有人在她的摊子上歇歇脚。
因为还未嫁人，即便是这般热的天气出来摆摊，吕映儿也一直蒙着层面纱，到处忙活。
有在摊子上歇脚的人，偶尔和吕映儿聊起两句，也很是舒心，毕竟这姑娘嘴甜会说话，人也很勤快。
原本这摊子的主人是个年迈的老头，只是近来年纪大了，身体也越来越差，又要维持生计，之后这摊子上的生意也就交给了自己的孙女。
除了刚开始的时候，爷孙两人一起摆摊了一段时间，吕映儿上手后便让老爷子在家中好生歇着，自己挑起了这营生的重担。
前头几个月，摊子的生意还算是平静，换成了个年轻姑娘，味道也比之前更好，生意也是一日好过一日。
直到近来，有几个地痞无赖缠上了吕映儿。
那日原与平时没什么不同，偏偏这卖豆花的摊子上就来了两三个无赖。
这几个人也算是在东坊这块地臭名昭著了，他们自己也做些卖肉的营生，但是里头也藏着些缺斤少两的勾当。
若是不清楚他们这一套的，只当是吃了个哑巴亏，也不敢同这三人硬碰硬。
至于周边清楚他们这些不干净套路的，自然都不愿意再来他们这摊子上买东西了。
这生意也就一日差过一日，这三人也是越干越没什么兴致，甚至有时候还弄出了强买强卖这一套，周围的人便越发是绕着他们的摊子走了。
寻常生意好些的摊子这会儿就容易被他们盯上，若是摊主是弱势些的，还得平白无故的被他们白吃白拿，却也没什么法子能治得了他们。
要么忍气吞声，要么便是关了摊子去做其他的，整条街上的人皆是敢怒不敢言。
直到吕映儿也摊上了这无赖的三人。
头回来吃的时候，只是要了三碗豆花，吃完了也付了钱，除了看向吕映儿的目光猥琐了几分，其他的倒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第二回过来的时候，其中一个，手就开始有些不规矩了，吕映儿将豆花放在他们面前的桌上时，硬是被那人摸了把。
那种恶心的感觉瞬间爬上了吕映儿的心头。
她在这摆摊的日子，对这几个无赖的所作所为也有所耳闻，自然也清楚沾上这几人无异于沾上了麻烦。
想着退让些也少一事，吕映儿还是将这口气咽了下去。
不过即便是背这身子对着这几人，也能隐隐约约感受到他们龌龊的目光在她的周身流连。
吕映儿只觉得，这般下去，只怕不是办法，不仅她日日在这里做生意不安生，只要这么几个人憎鬼厌的东西来了，摊子上便没什么客人过来了。
他们几人吃白食是小事，赶客才是最让她忧心的。
这日，吕映儿早早的便把豆花摊子给收了，她掐着点算了，这些日子差不多都是这么个时辰，那几个就上赶着过来了。
反正之后也挣不到什么生意，还不如早些收摊，倒是还能挣个清净。
吕映儿到家里的时候，吕老头正在树下乘凉，见到自家孙女这么早就回来了，倒是觉得奇怪。
问起吕映儿其中缘故，她只说是因为这天气实在太热了，街市上也没什么人，还不如早早的回来了。
这个解释，倒也合理，吕老头也没再多问，只是拿了个后院里头刚扯下的桃子，放在井水里头凉了好一阵子，递给了吕映儿。
至于那三个无赖的事情，吕映儿没有提起，她也不想爷爷过于担心，只是总要像个法子解决才是。
第二日出摊前，吕映儿在脸上抹了好些锅底灰，又点了些麻子和豆大的痣，整张脸几乎没什么好的地，人看着也不如以往水灵。
除此之外，她还弄了些不干净的井水来，她今日定要好好整一整那几个东西，让他们不敢再来她的摊子上。
待接近正午的时候，这日格外的热，吕映儿也忍不住擦了擦脸上淌下的汗水，看着袖口有些变黑，她突然想起自己脸上做的手脚。
生怕都被汗水给淌干净了，赶忙又从地上抓了些灰抹了层。
刚弄好，这三人便勾肩搭背的走着过来了，领头那个人都喊他老赖子，至于另外两个人，若是没有领头这人撑腰，威风立马得减半。
看着几人落座，吕映儿连忙端着已经给几人特地准备好的豆花上桌，刚准备转身走，就被老赖子伸手扯住。
“昨日来怎么收摊了？是不是这豆花不愿意做给爷吃？”边说着，还把吕映儿整个人都往下扯了些，目光里的戏谑与不怀好意被她看的分明。
吕映儿没出声，一个劲的只想他松开自己的手，这样热的天气，这几人的身上都混杂着些酸臭味，靠的又这样近，着实让人闻着想作呕。
她刚想用些力气抽回来自己的手，面纱就恰好被这个无赖一把给扯掉了，只是瞧见她的脸时，那几个人的面上瞬间都变成了嫌弃。
吕映儿的脸蛋上面裹着灰和麻子，还有些看不出的，像是流出来的脓一样的东西全都糊在脸上，任谁瞧了都会觉得倒胃口。
老赖子当即狠狠淬了口，嫌恶的将手里的面纱往地上一扔，就像是摸了什么脏东西，恶狠狠的对着吕映儿道，“天天蒙着面纱，老子还以为是个什么天仙，原来是个丑八怪，真是污了老子的眼。”
说完，一口喝了桌上的豆花后，还将碗砸了。另外两人也没落下，吕映儿只是站在原地看着。
等人走了后，她才蹲下，将桌旁的碎瓦片收拾干净，又将面纱捡了起来，继续卖自己的豆花。
她想，明日这三人大抵是不会再来了。
用旁边罐子里头的水净了净手后，她正准备戴上面纱，可是因为手是湿的，在加上双鬓处流下的汗，这会儿倒是将方才在脸上沾满的灰都落下了。
整张脸实在是被黏糊的有些难受，她抬头悄悄看了眼四周，并没人注意到她，于是她想着干脆先把脸洗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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