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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觅亲缘(2)

小说:

见鬼,你男的?[穿书]

作者:

残叶莫愁红

分类:

穿越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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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美宁一瞧,鼻端便蒙上层薄汗。

这路边立着位顶熟的人,甚至昨夜方见过:

青言正拖拽着她的大小包袱往官道上凑,背后所负的招魂幡高高斜倚,那幡上尚还露着诡谲游走的墨痕,若隐若现。

恰恰起步的舆车轧辘辘碾过官道泥尘,缓缓行近。

尹锦素再定睛一看,辨清那路旁招手的,竟是个方士扮相的女郎。

于是放下戒备,一时雀跃地朝骆美宁肩上直敲,“您瞧,还是位道友呢。”

待她话音刚落,但见青言探究的眸光遥遥投来,逗留在二人面上,不知是打量尹锦素亦是骆美宁。

“那道友正往这儿看呢,这处荒凉,难见人影...”尹锦素将车帘撩得更高,探头张望,怜惜之下善心大发,“我们可需载她一程?”

骆美宁紧锁眉头,不置可否。

需知,昨夜突入驿舍的那群自刎刺客,与青言,可是一伙的。

虽即使遭针对的遇刺之人乃君莫言,但对路边立着的人,她却放不下戒备。

还有赩炽游魂离瓶之际那不作假的惊恐之色,分明系同门师姐妹,竟会忧心相互屠戮?

绝非好相与的主。

时逾破晓,天色却迟迟不亮,反倒降下几分迷蒙的黯淡。

浓云掩日,墨色携着闷雷与潮气,压着两侧林尖寸寸逼近。

唯见不远处青言将高擎的手垂落,好似按下了搭车的心思。

凉寒同秋至,惊雨入将来。

“啊,要落雨了。”尹锦素惊叹了声,她支着脖子,目光来往、游移不定。

一番察言观色,恐生抵牾,也再未谈及那路旁的青言,只拉着骆美宁的袖摆将人往舆车内拽了拽,“昨夜又不曾睡好,您还是别受风了。”

正说间,豆大的水珠便纷纷扬扬坠下,不予停歇。

骆美宁虽未勒缰绳,可车前的马却打了个响嚏,缓缓慢下脚步。

电闪雷鸣间,这雨似乎没了章法,转瞬便连成接天水幕,与雷电齐至,掩物遮天,以至抬眸不见前方路。

不过少顷,舆车前架被淋得透湿,青言的身影亦遗失在瓢泼大雨中。

尹锦素忙展着昨夜自驿馆得来的粗布衣替骆美宁遮掩,待她在路边歇了马,朗声唤道:“瞧它来得急,怕是去得也急,不若再此暂歇半晌,莫慌赶路罢?”

落雨哗哗,一如击磬,令人难辨耳边之言,咫尺仿若千里距。

慌乱间,舆车匆匆掩于树丛边,跑马长尾一甩,扬起道迷人眼的水线。

骆美宁掩袖往舆车内躲,草草束起的发仍被溅湿。

疾风裹挟骤雨纷纷扬扬,斜贯而入。

尹锦素忙搀着骆美宁躲进车中,唯恐她受了寒气又腹痛难忍,忙唤了声,“道长。”

舆车棚顶被水珠砸得噼啪作响,两人仿佛被捂在水中,言语听不真切。

骆美宁抹了把面上挂着的雨水,将粗布外裳褪下搭到脚边,应了句是,遂朗声叹道,“这雨又凶又急,障蔽前路,唯恐车马打滑,想走也走不成的。”

尹锦素盘了腿,往里挪了挪,正想吆喝她莫淋雨露,却恰见那车厢前随风雨飘摇的布帘缝隙中隐隐约约显露来一张人脸。

她哆嗦了一下,糊猜是个昭王派来监督自己的,眼观鼻、鼻观心,阖了嘴,不再多言半句。

雨声掩去来人跨步踏上车架的动静,直至尹锦素抬着腕直指车外,骆美宁才发觉那胆大的青言已擅自入了车内。

透湿的袍子令木板洇开大团深色水渍,那斜倚于其后的招魂幡尚且被车框阻了小半在外,幡上游移的墨痕半分未遭雨水侵扰,仍旧分明。

狭窄一隅勉强纳入三人,彼此之间,面面相觑。

青言面上的雨渍顺着下巴滴成条线,淅淅沥沥砸落,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仿若昨夜林中白烛之焰下的鬼影。

“你我曾见过。”她忽而向骆美宁咧嘴一笑,绽出一口齐整晃目的牙,“是么?”

未等骆美宁应答,青言便自顾自说道起来,“在那庙宇中,我替重病师姐去求了一钵盂的药...”

落雨惊寒,顺着被撩开的舆车帘门缝簌簌灌入,刮得正对风口前的尹锦素直眨眼。

晓得了这二个是熟人,她似松了口气,却不过少顷,那心便又提了起来。

雷声轰轰不止,骆美宁却听得过分明晰。

“若算起来,我倒是比师姐更早碰见您呢。”青言大抵是有备而来,她不认生、亦无所畏,大咧咧挺直腰身立着,颇有几分咄咄逼人,“画舫再见只道有缘,却不想竟是我的贵人。”

虽口里唤着‘贵人’,却有几分嘲讽之意。

“不知贵人...可见过赩炽师姐?”

骆美宁自觉并未与赩炽结下什么血海深仇,若说此人是为师姐寻仇而来,赩炽昨夜又为何会央自己救她?

即抿唇不答。

青言似揣测骆美宁心虚,随即高昂着下巴笑道,“小辈并非前来滋事,而是来道谢的。”

话音一落,她忽地撩起透湿的门帘往舆车内一甩,伸长了手就往骆美宁身侧所坠的葫芦摸去。

吸饱了雨露的布扬起道水幕,劈头盖脸地淋面而来,于车厢四散,教人睁不开眼睛。

“诶!”尹锦素尖着喉咙喊了一声。

此前听闻‘贵人’二字,还当这路边人是骆美宁的故旧,待她探手来抢,才觉得古怪。

好在骆美宁早有防备,趁青言探手前便将身子侧往舆车内躲避。

庆幸青言手中满是水泽之气,即使骆美宁慢上她二拍,那葫芦身子仍从她指间脱出,又被骆美宁即刻护在身下,“道友,不知你我可曾有什么恩仇?”

青言未曾偷得葫芦,嘴角却仍噙着古怪的笑,“二者皆有。”

骆美宁量她不会什么拳脚,将惴惴不安之意暂且搁置。

可若论起这葫芦的归属,还真难言明:赩炽虽将此物赠予她手,但死后成鬼者之言论,尚无对证,不免令她落下个偷盗之名。

“不过两面之缘,未曾记得有恩,更不知何处与道友结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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