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里被激起一阵尖锐刺耳的滋滋声,白晗的身形顿住,不自觉皱眉将耳边的手机拿远了些,过了会儿缓过回神后才起身掀起窗帘一角望向窗外。
黑夜里的雨幕朦胧,灯光下的雨珠隐约不清,垂眸看到湿漉地面上落下的雨点她才确定下雨了。
虽然雨势不大,但外面的世界是潮湿,雨水随时可以将她淹没。
咽了下喉稳住声线,她敛神貌作无事地启唇,“叫我出去有什么事吗?”
潭闻卓答非所问地回,“小区门口堵住了,车开不进去。”
他进不来所以要她出去,捏紧的手指不自觉轻抠着,白晗坚持,“有事可以电话说。”
宽敞的小区门口,一辆黑色大车停在路边,后面有车驶过,不满地鸣笛示意他开走。
夹在指尖的烟无声燃到尾部,潭闻卓神情不明地捻灭烟星,“你出来。”
电话里沉默了好一会儿,白晗强忍着等电话里的鸣笛声变远了才继续开口,“没事我挂了。”
“不是我有事。”
将手机重新贴回耳边,她抿直唇线没接话,皱起的眉更深了些,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的嗓音微沙,大概是刚抽过烟,带了许粗砺感,“是你有事。”
“昨晚你在大雨里失神的事我在监控里看到了。”潭闻卓靠在椅背上,微颔首盯着车顶,没再继续试探,先退一步直接摊牌了。
一句话交待得清楚干脆。
转身回到床边坐下,随意披着的头发散乱,白晗单手将散落的发丝撩起,抬脚曲在身前,整个人蜷缩着,闭上眸扶额不知道该回什么。
如果没事的话她会直接扬声来一句“所以呢”、“然后呢”,或者说他多管闲事,但她什么也没说,电话那头连呼吸声都弱到听不清。
“白晗。”潭闻卓放缓声音喊了声她的名字。
坐直身子将手臂搭在方向盘上,平视着前方雨夜的视线认真,“你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他的语气轻柔克制,“我们去看心理医生好不好?”
回答他的是“咔”的很轻一声,耳边再没什么声响。
挂断电话后设置了一个小时的定时关闭,白晗将放着音乐的手机塞在枕头底下。
拉开抽屉从药瓶倒了一粒褪黑素在手里,仰头直接无水吞下。
关灯、拉上被子、闭眼。
浓墨雨夜里,黑色大车在小区门口停了很久,半夜等雨停后才缓缓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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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晗又做梦了,在梦里她的爸妈无条件地支持她的一切选择,不管是兴趣爱好还是学业事业,只要她开口了,他们就会尽力理解和鼓励她。
小时候她想学钢琴,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但他们还是省吃俭用给她报了兴趣班,买了一台价格不菲的钢琴。
最后她学着学着厌恶放弃了,但他们始终没有把那架钢琴卖掉,尽管后面搬了好几次家也没丢舍。
选文理科他们也全听她的,老师们都建议她学文科,不停劝说她改志愿,让他们跟着一起劝,但最后是他们帮忙说服了老师让她学理科。
后来她高考失利了,大家都说是因为她做错了决定,老师们又开始劝她复读,她不想,依然是他们继续支持她。
一个人一生中会面临很多选择,因为有他们的默默陪伴,她才能从一而终地选自己想选的。
别人说这是溺爱。
溺爱,她确实沉溺在他们无边无际的爱里不想醒来,温暖到泪目的、毫无顾忌到自信肆意的、让她永远对生活充满希望的……
家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法割舍的存在,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紧紧相连,比自我更亲密,比命运更确切。
开心的时候有他们一起欢呼,难过的时候可以毫无保留地在他们面前大哭特哭,人生里重要的时刻总会与他们分享,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是身后最温暖的港湾。
记忆里一家人在一起的场景很多,却一幕幕被无情抹去,陪在自己身边的他们变得模糊,世界随之下起倾盆大雨,温度骤降,沉寂孤冷。
她从来没有想象过没有他们的生活是怎样的,也无法想象他们的离开。
而她此刻就生活在这份无法想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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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白晗觉得脑子又疼又晕,脚踩在地上一点实感都没有,轻飘飘的总觉得自己还在做梦。
明明刚才把碗筷拿出来,回厨房后又走到碗架重新拿了碗,一点也记不得自己做过的事。
强撑着做了早餐给时宇吃,他看她精神状态不好,催她回去再休息一会儿,白晗知道自己状况不太对,顺应地回房睡觉了。
闭眼再次陷入混沌漫长的梦里。
得知爸妈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白晗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直浑浑噩噩地睡觉、醒来、睡觉、醒来。
间或迷糊起身,她好像还能在熟悉的家里看到他们的身影,老爸躺在沙发上摇着蒲扇看电视,老妈站在厨房里忙这忙那的一整天都在做吃的。
有时只是坐着发呆,回神抬手也会摸到一脸湿润。
失去至亲的感觉只有自己经历过一次才会知道有多刻骨铭心,如果要她形容,就像重新开始一段人生,整个世界崩塌得彻底,从至暗点开始摸黑迈步,跌倒撞伤、崩溃涣散。
大概每个人都要一段时间去接受,有的人很短,有的人很长。白晗固执地希望自己一辈子不要忘记这种感觉,一辈子不要走出这种痛苦。
因为如果连她都忘记了,他们就真的不存在了。
因为只有她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去世的,因为她心底那不能被原谅的歉意,以及无法倒干净的遗憾后悔。
因为太对不起了,每每想起她都被愧疚淹没得无法呼吸。
这一觉睡得很乱,浑身乏力,出了很多冷汗,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起。
最后她是被时宇叫醒的。
“小晗……小晗。”
“嗯?”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精神还有些恍惚,看着眼前的人也有重影。
“外面有人敲门,戴了帽子和口罩,放了个小纸盒在过道。”
迟钝了几秒钟白晗才反应过来,大脑顿时清醒了不少,急忙撑着床起身。
压住突然站起的眩晕感,她低头穿好拖鞋快步跟时宇一起出去。
没有直接开门,她先走到门口停下,贴身靠近门从猫眼看向外面,过道里安静无人,只有一个小纸箱子突兀地放在地上。
拿起手机解锁确定没有未接电话和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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