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正值冬期,天寒地冻,无法执行,曹禄只好等来年开春再做施展。
而如今这一年的期限已然过去,官府要拆房,眼看东村已经有人家被赶出房屋,带着硬塞的七十贯钱流落县外,涕泪交加……其他人家一天比一天心急如焚,惶恐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
兔子被逼急了,也能学会咬人。
许多年轻力壮的汉子暗自提议,若旦永带兵再来,附近的人便以吹哨为警示,哨声一响,大伙儿一同出门反抗,所谓衰兵必胜,这旦永虽猖狂,但也不敢把所有的村民都抓起来,他们只有百人一条心,才可众志成城。
当然,这法子孤注一掷,却也不幸搭进去不少见义敢为的热血男儿,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如冉昭那般谨小慎微,认得清局势。
娥大娘的大儿子因参与反抗,被旦永手下的一名官兵当场刺死,娥大娘悲痛欲绝,自此选择妥协,带着不足两岁的小女远离了义章。只留下一纸诀别书信,托人安葬大儿的尸体,便一去再无下落。
在这小小的义章县,似娥大娘一般凄惨的未必只这一家,时至今日,县民们仍替她守着那受风雨摧残、再无人烟的房落。
四季更替,人生轮回,月圆月缺,近看庭前花开落,远看天边云卷舒。
死生流转不相值,天地翻时忽一逢,离开亦是一种解脱。
李盛诉说这些的时候,情绪异常激动,他本就是个敦厚老实的汉子,对官府不公正的作为不平则鸣。
而邬怜玥也听得黯然神伤,恨不得立即处死那些利欲熏心的官员,一张平日里温和明媚的脸庞罕见地露出了艴然的神色。
同时也为此感到羞恼,她在皇城过着怡然自得的日子,不成想这令她憧憬的城外世界,并未如她想得那般简单。
相比之下,陌凝则表现得很镇定,陌凝只是目视着不远处的深山,静静聆听着李盛一句接一句的挟恨,面色平和而淡然,波澜不惊。
身畔的这个人,同她有着截然不同的过往,截然不同的经历和回忆。
但她们还是机缘巧合地做了夫妻,紧紧靠在一起的两个人感受得到彼此的体温,却听不见彼此的心声,邬怜玥突然想起自己与陌凝新婚的第二日,对方眼眶微红:“终有一天,我要亲手报仇。“
她有什么血海深仇?
她说她的姐姐被迫做妾,爹娘不愿,陌家便一夜之间遭遇了变故,百十余人化作冤魂,只剩下她自己孤身流落在这世间浮浮沉沉。
她说邬怜玥是她的靠山,她人生的贵人,而近日又引诱邬怜玥亲了她,再而口口声声说喜欢。
邬怜玥不懂,她能够体会任何人的苦涩和心酸,却不能将一个人或一件事完完全全的看透,就像陌凝的复杂,也像义章县民的哀愁,也许,只要陌凝张张嘴告诉她,灭亲之仇的那个人是谁,她就能了结了陌凝这桩困扰多年的心事,但想必陌凝不希望她那么做。
她不知道陌凝经受过什么,但邬怜玥猜测陌凝的处之淡然,并非生性凉薄。
李盛说,只有找到太子,才能挽救东西两村所有村民的不公命运,那些不受拆迁牵连的县民也早受够了曹禄在任间的弄权牟利、强征苛敛,更是对他胡乱收税的作为怨声载道,除去更税户税、口赋,竟还要征收什么酒税、巡查费……欺人太甚。
但因曹禄同桂阳郡汪知府有着亲缘上的关联,所以几番出县向知府手下的司狱司上交的状纸,全而得不到归应。
大抵是那些被收上去的民税,被上头环环相扣的官员们平分成了脏税,一条绳上的蚂蚱,自然相互庇护。
从李盛口中,陌凝得知了不少。
例如汪兴华一直都在寻找太子的下落,设花灯闹戏场吸睛也就罢了,甚至封锁城门依次暗中排查,这么多天过去,见一无所获毫无头绪,情急便封了通往义章的大路。
陌凝只觉得可笑又荒唐。
他们以为自作聪明阻断了邬锦轩的下落,邬锦轩就会顺其自然待在那戏场中寻欢作乐七天日程,可惜邬锦轩生性同普通达官家的公子哥大不一样,不闲散,不贪欢,或许他们刻意的探寻,邬锦轩早已察觉。
所以这么久了,邬锦轩的下落仍是个迷,就连陌凝都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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