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就下了那么一会儿，无声无息便停了。
陆谨川站在那儿微微皱眉，斟酌着字句，“能够去海德堡是很难得的机会，你不需要为任何人包括我而放弃自己的理想，作为朋友我永远希望你好。”
“呵，朋友？”秦洛宁退后一步，摇了摇头，目光中透着悲凉，
“我们两个人最后就只能用朋友来形容吗？难道过去这些年，都是假的吗？”
秦洛宁不再如平日里一般冷静淡然，她的脸上情绪变幻，最后也难免歇斯底里，“我是真的以为这些年为了等我你才拒绝了那么多女人，我以为你对我足够坚定，是我错了吗？陆谨川，我在你这儿究竟算什么？我是你的挡箭牌还是你立人设的工具？”
倏地，秦洛宁眼中闪过一丝悲哀的嘲讽，“还是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让你不再爱我。”
说完这句话她整个人都在抖，但她的高傲和自尊依旧不允许她流下一滴眼泪。
两个人就这样在院子中间面对面站着，突然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声猫叫，打破了空气中的寂静，陆谨川对上秦洛宁受伤的眼睛，沉声道，“洛宁，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秦洛宁痛苦地皱起眉。
“我曾经真的喜欢过你，但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后来这些年对你的好成为了习惯，而我也没打算和任何女人在一起。”陆谨川顿了顿，低声表达歉意，“是我伤害了你。”
“原来你对我的喜欢那么的不值钱……所以在遇到纪安禾以后你连装都不愿意装了是吗？因为真正让你动心的人出现了，你就想跟我划开界限，想轻飘飘一笔带过，那我到底算什么？！”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砸在地上混进泥土里，秦洛宁再也支撑不住，她曾信仰的爱情原来从来也不曾属于过自己，她喜欢的人原来心中早已没有她。
陆谨川的表情依然平静，只是黑沉沉的眼眸深处夹杂着痛惜：“跟她没有关系。我早就应该跟你说清楚，都是我的错。”
秦洛宁深呼吸，擦掉眼角的泪水，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自己喜欢纪安禾？是因为你难以接受自己竟然喜欢一个与自己毫不相配的人，还是你不愿意承认你们根本无法在一起？”
陆谨川黑沉沉的眸中有万千心事浮沉，曾经在得知自己身世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被剥脱爱一个人的权利，也无法再去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样的喜欢让你觉得很丢人吗？”秦洛宁咄咄逼人地问。
陆谨川深吸口气，两片薄唇微微张开，声音清清淡淡却充满坚定，“我承认我喜欢她。”
秦洛宁瞪大眼睛看着他，眼睛里积聚的泪水还在簌簌滑落，答案从陆谨川的嘴里说出来，她有些意外，却又像是松了口气。
“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的她。从第一次见面，她就利用我打击报复一直欺负自己的舅妈一家，她想要离开那里想要更好的生活，那种野心全都写在脸上。可是我给她的卡她就是倔着一分不用跑到咖啡店打工，大半夜穿个又丑又短的裙子用自己挣的钱去看电影，她说那是她第一次进电影院。”
“她是个很矛盾的人，明明长在泥土里，受尽了风吹日晒与欺凌踩踏，却从没放弃过顽强的向上生长，你以为她软的像一团棉花，其实内里却是长满刺的玫瑰。”
“可我却爱上了这样的她。”陆谨川闭了闭眼睛，把藏在心里许久的话全部说出来的这一刻，整个人轻松许多。
听到他说了这么多，秦洛宁反倒愈发释怀，自己与陆谨川走到今天并不能说是谁对谁错，只能说七年前自己错过了最好的陆谨川，而七年后他也错过了自己。
“谢谢你的坦诚。”秦洛宁擦干眼泪，把手中的外套还给陆谨川，“这外套终究不属于我。”
秦洛宁转身往房间走，陆谨川望着她的背影轻轻说：“到了德国照顾好自己，等着你回来成为最棒的秦医生。”
秦洛宁吸了吸鼻子，没有停下脚步，伸出手臂朝身后挥了挥。
只是没人知道，同一时间纪安禾因为看到一只小野猫也来到了后院，在那片花海的另一端她蹲了好久好久，蹲到脑子发懵，腿都麻了。
纪安禾记得很清楚，那晚她坐在会客厅的矮脚沙发上，呆呆地看着陆谨川送走一个个客人，他走过来问她，“有没有看到凌越和一濛？”
纪安禾仰着脸，摇摇头，好像在很久之前这两个人就不见了踪影。
陆谨川给凌越打了个电话，嘟声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他看了眼纪安禾，刚想开口，纪安禾无奈地笑了笑，“我已经给一濛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陆谨川点点头，心下了然。
派对结束，人潮散去，所有的热闹在此刻归于沉寂，整栋别墅只剩下他们两人。陆谨川坐到纪安禾旁边，歪着头身体一部分的重量靠着她，慢慢闭上眼睛。
“很累？”
“嗯。”
“人都走光了。”
“嗯。”
“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嗯。”
“今天金南新又向我道歉了。”
“嗯。”
“陆谨川，你愿意试着跟我谈恋爱吗？”
……
陆谨川眉心微动，他缓缓睁开眼睛，坐直身子，转过头漆黑的眸子盯着纪安禾，她微笑着，眼神澄澈，也在看着自己。
“什么意思？”陆谨川的脑中一片混沌。
“你之前问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现在我告诉你真正的答案。”纪安禾眉眼弯弯，眼神如柔和的碧波，声音沉静有力，字字句句敲打进陆谨川的心上，“我喜欢的人是你。”
陆谨川整颗心像是一艘船舶猛的撞上了岸，他牢牢凝着眼前的女孩，探寻着她脸上的每一寸，但就像以往每次那样，无功而返。
“纪安禾，你在向我表白？”陆谨川稳定心神，面上早已波澜不惊。
“是的。”如果你不能勇敢，那就换我来。
“你确定想要跟我在一起？哪怕我们......”陆谨川定睛看着纪安禾，他在很早以前就不再相信所谓爱情能够地久天长，而这一切也都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哪怕只是一场有期限的恋爱也好。”纪安禾何尝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巨大的鸿沟和阻碍，但她依旧想要尝试一次，去真的拥有眼前这个男人，哪怕是短暂的。
陆谨川笑了，眼底波光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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