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一切都是幻觉,路恬星安心睡了一觉。
早上她在诊所的诊疗室醒来,推开身上盖的毛毯,这么厚,叠了三层,一看就是赵小树的手笔;手边一杯苦瓜汁,上面谭悠的字体潇洒“早上醒来,拥抱苦瓜,放松面部肌群,活血养颜抗衰老”。
这年头,面部肌群都开始卷了。
路恬星啜着苦瓜汁下楼。
*
诊所是三人一起开的,谭悠占了最大股份,她从毕业时自我定位就很明确,要自主创业。路恬星体检被刷后,谭悠就劝她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铁饭碗,来跟姐一起干。
路恬星觉得有道理,干啥不是干,咋活不是活,现在还是可以做疗愈师,闲暇时候还能卖土豆。
只有赵小树毅力非凡,誓要做人民的公仆。
诊所一般上午没什么人,谭悠去市场看打算新换的桌椅,赵小树瘫在单人沙发上听网课。
路恬星打了个招呼:“吃早饭了吗?”
赵小树翻身起来,如同等待放饭的大型犬:“没。”
路恬星去厨房做了个煎蛋吐司,一份放盘子里给赵小树,一份抓手里吃:“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
“我昨天丢下土豆就跑,估计都被收走了,我得去市场管理中心拿回来。”
*
市场管理中心是个四方的二层小破楼,湛烈一身黑色休闲装下车,关上车门。
今天开的也是便车,停这门口很不打眼。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挂电话:“我知道了我自己注意,你们刚从污染源回来妖丹不稳定,歇着吧,别想了。”
那头蒋明乐还在哇啦,他挂断电话,推门进屋。
值班的是个大爷,带着厚重班味抬眼,打个呵欠:“卖方登记去二楼,市场纠纷处理今天没人,下周一再来……”
湛烈出示证件:“麻烦查个人。”
大爷微活:“啊是领导啊,有什么可以帮助的?”
湛烈递来一张单子。
“唔……路恬星啊……”
“吴大爷!”一声元气满满的声音伴着推门声一起闯进来,“我算了一下,今天是您的班!哈哈,太好了,您看见我的土豆没?昨天是不是收过来了?”
路恬星开开心心:“我来……看……看……”
她声音渐弱,对上湛烈冰冷锐利的目光。
这好像是昨天幻觉里要抓她的队长,周末还辛苦值外勤。
这么凶,路恬星礼貌客气地冲他点点头,越过他身边走向值班大爷。
“路恬星。”湛烈开口,声音毫无温度。
路恬星疑惑,顿住脚步:幻觉又来了?他是在叫我么?
多年和幻觉和平共处的经验,确定是不是幻觉,有个最直接的办法,路恬星竖起一根食指,比在湛烈和她之间,向左移,向右移。
湛烈眼如鹰隼,瞳孔一动不动,整个一个静止画面。
路恬星心中踏实,换个实验对象,食指竖给大爷,大爷茫然地跟随她手指看过来,看过去,懵的如同一只看不懂两脚兽骚操作的猫。
确认完毕。大爷是真的,队长是幻觉。
路恬星扬起一个笑:“吴大爷,我的土豆……”
“我给你留点余地,不上手铐,出来。”幻觉中的男人淡声道。
路恬星不为所动:“……昨天被我扔在市场了,有没有收过来?您帮我看一下,麻烦您啦!”
吴大爷汗流浃背:“没有啊,就是,你的土豆啊……昨天被领导们带走了,好像说是要检验。”
路恬星微微张嘴:“土豆怎么还用得上……”
“咔哒。”
手腕细细一线冰凉,伴着沉重坠感,路恬星转头,幻觉中的人真实的仿佛不是幻觉,语气冷的像从后领倒进一瓢碎冰:“出来。”
……
路恬星坐在副驾驶,老实如一只鹌鹑,不安地动动身子,不打算用食指检测法了:首先,这个方法今天已失效;其次,冷漠队长也压根不看她。
低头,视线里是自己——一个本分的守法公民的手腕上,一只不合理的手铐。
怎么会这样呢?幻觉就是幻觉,幻觉不会产生真实五感。换句话说,如果产生了,那就不是幻觉。
小鹌鹑眼睛斜斜偷瞄一眼驾驶座上的人,张张嘴,又闭上了。
*
湛烈面无表情坐了近五分钟,表面是一座坚冰雪山,内里的岩浆快要灼化不堪一击的冰层。
爱你爱你蛊澎湃激荡,随时可能炸裂——拼命压着自己的嘴角,拼命控制在着眼角眉梢要软化的柔和,拼命忍着不看她的手,就不会一遍遍想给她解开。
后视镜里倒映他的神情,好好一张天生英挺俊朗的脸,活生生拉扯出后天整容的僵硬感。
路恬星实在忍不住了:“那个,你好……”
湛烈转头对她一笑。
这笑容,谁看谁害怕。路恬星心中发毛,更加谨慎:“对不起,我还是想确认一下……”
她一横心,食指探出,如同小鸡啄米,迅速点了一下湛烈的手背。
软的,温的。
还不等路恬星说什么,湛烈微微探身,没看清他手指怎么动的,只听“咔哒”一声,手腕一松,沉重的银质手铐脱落。
他温声问:“是不是疼了?”
伴着这句温柔的关心,他抬头,脸上的表情毫无关切,那是一种,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的样子。
路恬星斟酌着问:“你没事吧?”
湛烈语气温柔如水:“黑蛊确实已经被归为低风险感染,但恶意传播,是扰乱社会治安的行为。我会在你的公诉中将这件事写进报告,从重量刑。”
路恬星指着自己:“我?不不不……这肯定是个误会!”
好,这一切都不是幻觉,也就是说昨天混乱中她真的洒了一瓶药水。
路恬星的父母都是极其出色的药剂师,平常没事会研制一些奇奇怪怪的药水,但不投入市场使用,只作为个人成果封存。开放使用的是一些家庭常备药物,比药店卖的质量好,同时还有些防身蛊药,专门给路恬星用的。
不仅仅防低类肢体危险,还有高级妖丹失控。
这些蛊药路恬星不太懂,爸妈让她随身带,她的各种外套口袋和包里都会有,就是会让人险入即时性短暂昏迷或者短暂妖性镇定。
路恬星回想起昨天的粉红色爱心,不得不说,那确实有点诡异。
她愿意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长官,对不起对不起,无论是民事责任还是医药费,我都绝不逃避责任!但是……”但通缉犯就有点扯了,“除了昨天对你,我从小到大真的没做过别的坏事!真的……”
湛烈眉眼冷沉:“你别急,别急啊。”
路恬星哭丧脸:“我能不急嘛!”
别的不说,就你现在这个病情,真的真的很抱歉啊。
湛烈注视她,皱眉,冷不丁微微靠近,清澈冷沉的气息围拢,像冬夜里呵出来的白雾。
路恬星看着突然靠近的俊颜:“……怎么了?”
湛烈猛地侧头:“下车。”
路恬星:?
“下去。走。”他的重复从牙缝里挤出来。
路恬星茫然去扳车门开关,看一眼湛烈,飞快下车跑远了。
湛烈紧闭双眼,五指捏紧,半晌,杀人般地睁开眼睛。
——刚刚那一瞬,他差点控制不住地想亲她。已经在靠近的中途,独角兽天生的、古老的本能陡醒,纠缠着他的煎熬,新旧本能冲突厮杀,他没有任何一丝多余心神去约束自己。
为了不亲她,他无法控制地来到第二顺位——满足对方的所有要求,让她安心、快乐。
湛烈用力捏一捏眉心,所以,他竟然亲口把人放走了,这是他职业生涯中最耻辱的一笔。
人走了,车内却残留她清新恬淡的气息。湛烈快速摇下车窗,风灌进来,心底翻搅的陌生甜蜜冲淡许多。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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