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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过长寿水吗？”空荡的地下停车场，声音回响，晨间微凉的风让莎莎不由捂紧了衣服，她似有所感地抬起眸子，眼底灰雾一闪即逝。
陆思齐：“知道。”
“那你…”
“你想问这东西哪来的？”陆思齐拧眉，像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东西，她嫌恶地皱了皱鼻头，“那些家伙，把人当作种猪配种，用新生儿入药，提取出一种只存在于婴儿体内的血清素，常人食用大补，可以延缓衰老甚至补充体内已逝细胞，让人一夜回春，营造出长寿的假象。”
莎莎张了张嘴巴，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就…没有什么副作用吗？”
陆思齐伸手将对方的嘴巴向上抬了抬合上：“当然有。同类相食本就是自然规则所不容许，因此当食用超过一定量，她们就会被划分为‘异种’，失去繁衍的能力。”
“这…”
陆思齐“啧”了一声，似乎对莎莎仍有疑问感到些许不满和麻烦，但她还是解释道：“就像驴和马生出了‘骡子’，骡子是区别于驴马的异种，无法再自行繁衍延续后代，明白了吗？”
莎莎点点头：“但不能繁衍又如何？她们只要能一直活下去，不就好了吗？”
“血缘是权利集团除利益外最强力的纽带，没有一个手握财权的人会让希望自己膝下毫无接班人。再说了，谁能保证长寿水一直有效？”
正当二人说话间，一通电话打了进来，陆思齐拿出手机低头一看，老熟人，是外交大臣秘书的电话。
估摸着是来询问研究进度的，毕竟现在怪物入侵越发频繁，军队的机械人研究还需一段时间，只能寄希望于她觉醒血脉者的秘密研究。
“嘟。”电话接通，扑面而来的是一通骂，陆思齐脸色立刻转为阴沉。
“…我说了多少遍！两天！两天你至少给我拿出一个研究成果，现在上头问我要，我怎么回答他？说没有吗…”
“有。”陆思齐打断对方，“我有成果了。”
她忽然想到，这世界上欲念最强的，不就是这些玩弄权柄之人吗？或许她们对转换药水的制作，能够更添一把火呢？
“不知道阁下愿不愿意屈尊再来看一次？”陆思齐垂下眸子，打量起自己参差不齐、翘着血边的指甲，姐姐死后，她常陷入一种魇住的空白状态，咬指甲成为她的爱好之一。
对方很容易上了钩：“当真有结果了？”
陆思齐“嗯”了一声，“一小时后给您发个视频，恭候您的大驾。”待她回到实验室，随便抓个人拍个视频给他看看。
电话挂断，莎莎的烟也抽完了，她轻咳两声，想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却又觉得有些装腔做调，于是道：“我可以帮你，需要多少人，张森森那里还有很多代、T组织分团的资料，我有钱，能帮你抓来。”
“可以。”陆思齐答应，尾音扬起，“有多少要多少。”
“噢，对了。”莎莎眸子灰暗一瞬，随即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第一个血脉者的能力、哦不，获得神的眷顾，更强呢？”
陆思齐闻言沉吟几息，倒是没有反驳。
“…哦。”
少女的目光落在车厢里昏睡的女孩脸上，眸子里难得泛起一丝涟漪。
无用的善良。
和姐姐一样笨。
——
落新市被慕笙选作感染体的“朝圣地”不无道理，这里刚被怪物打散，还是废墟一片，就算用来迎接新的感染体也尚有空间，况且这里交通发达，即便是游、也能供感染体游过来。
“都安置好了？”江兆川抹了把汗，询问身旁的女人，此人是她在救治感染体时遇到的同伴，武力奇高、似乎是哪国卧底？她不记得了，不过能帮忙就是好人。
当时，主神大人控制着这些感染体向落新市来，确实让江兆川有些忙不过来。
不过聚集也有聚集的好处，她先是将人引入一块大空地，随后将其围住，周围放上火堆、汽油，高温让怪瘤从人体脱落，再用剑气一刀斩尽。
像流水线一般，倒是快上不少。
只是这样声势浩大，除了羡国边境派来几人帮忙，单国内部竟全部冷漠旁观，更有甚者，还组织着将国内的感染体丢到落新市边缘。
江兆川在落新市附近小镇巡查时就发现了不少，而她救下的孩子等人也被统一送到了平行于落新市的某镇福利院暂作安置。
“嗯。”女人回道，看上去也是一夜没睡的模样，眼下挂着厚重的黑眼圈，“最后一批赶来落新市的感染者已经恢复，至于主寄生体，各国也都发了通知正在排查，而神、那个人…”
女人望向天幕，早晨的云朵成片交叠，朝阳泛着的红边从东方升起，她眼眸略有震动，脑海里依旧浮现出方才看见的一幕。
花草疯长、血脉觉醒，死去的人化作鬼魂懵懂地不知今朝何夕，空气中忽然掀起波浪，天幕打开，上面隐隐能看出一个人形的影子被包裹在白光之中，像是她引发的爆炸，瞬间使得怪瘤脱离，感染者们恢复神智。
地底下被关着的暴徒们因为突然大批量觉醒血脉而破地牢而出，那叫嚣着的黑脚党人们同江兆川宣战，却被对方一剑封喉、魂飞魄散，女人还记得当时的震惊，以至于自己都忘了返回讯息给组织。
“江小姐。”女人记得那时自己这么问，“这就是你信奉的神明吗？”
江兆川点点头，“这就是——”
“——吾神！”一旁传来的喧嚣将女人从回忆拉回现实，灾难结束，幸存者们没有立刻赶回自己的国家，反而在落新市，三三两两、劫后余生地结成队伍，互诉衷肠，更是为了探讨那神一般的人物。
人们围坐在火堆旁，灼热的火星点点，似乎是比呼吸还能佐证她们的存在。
有鬼魂飘荡在一旁，但碍于江兆川的存在，她们束手束脚，只能安分地等待地府工作人员的到来。
江兆川坐在剑上，眼底映满融融暖意，她扭头看向女人，对方坐在剑上，面上似有些阴郁，“黎昭，你怎么了？”
黎昭动了动唇角，牵扯脸上的肌肉带出一个难看的笑，“我只是…有些太惊讶了。”
江兆川“哦？”了一声，示意对方继续说。
“如果神真的存在，那为什么之前祂不露面呢？”黎昭像是破罐子破摔般，一股脑说出来，“我只是不理解，祂那么厉害，为什么一开始不把这些怪物消灭了，而是等到方才、那个时候，遇难者已经数不胜数，各国陷入危机了才出来，为什——”
“慎言！”江兆川那张坦然的脸上头一次露出愤怒的颜色，“黎昭，没有人能理解神的旨意，也不会有人明白神的目的，我们只需要做事，不要、不要揣摩神的意志。”
黎昭神色复杂，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一会才“哦”了一声，她忽然觉得高层派她们来接近江兆川是一件欠考虑的事情。
若非她来的时候正好，帮助江兆川安置了幸存者，得到了那个叫“赞礼”的孩子的依赖，否则她也不会一下子就获得江兆川的信赖。
要按照她本人的性格和江兆川相处，在一开始听到对方这种狂信徒的发言，她或许就会立刻翻脸。
“你看上去很不理解的样子？”可惜，江兆川似乎没看出她的退让，仍旧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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