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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谈心

小说:

天在水

作者:

耳著明月刀

分类:

现代言情

卫余一开始本不想装晕的。

她自茫茫人群中狂奔,遇上人就问下一处粥棚在何处,行人只当她是一个饿昏了头的小叫花子。

只有卫余知道,沿着路设的粥棚,定能找到皇陵,而皇陵周围必有御道!如若可以混进去,她便可以面见太子。

东宫太子年方八岁,在民间便和其母静庄皇后流传着“活菩萨”之名。这是侯玉之前与她说的,照侯玉的意思,若是这位太子做了皇帝,宸朝流离失所的人得少大半。

卫余将信将疑,现如今寻梅落狱,她只得赌一把。

赌那太子是否是真的仁厚储君。

赌赢了,像她这样的人跪求太子,太子就是不在乎世人如何看待朝廷,但凡还有一丝良心,便也不会视而不管。

若是赌输了,大不了再搭上自己一条命!

卫余跌跌撞撞的摸索到东宫御道后,脚上的伤口已是溃烂脓肿,一股股脓水混着鲜血打湿了草鞋。她掐了一把瘦削的大腿,试图将眼前的黑雾驱散。

禁军重重把手此处,卫余仗着自己身量娇小,躲在一旁的灌木丛中。日头西沉,她死死盯着那条宽的能并排跑十六辆马车的道路。

远处传来兵器碰撞的清脆声响,原本如石雕般的禁军动了动,开始低声交谈。

来了!卫余的心被猛地拽了起来。

一队新的禁军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从天光处走来。原本值守的那对人微微放松了身体,显然期待着结束这漫长而枯燥的勤务。

两只队伍在卫余眼前交接,禁军的眼神本能的被吸引到对方同僚的脸上。

就是现在!她和寻梅的生死,在此一搏!

她如同一只受惊的野猫,猛地从灌木丛窜出,禁军和同僚短暂的寒暄声将这细微的声音掩盖。卫余不敢直立奔跑,她几乎是贴着地皮,利用他们的视角盲区,快速的、无声的跑过去。

短短几步的距离,却如同一生般漫长。

交接似乎还没有结束,没有人发出呵斥,没有长枪直指胸口。

卫余躲在阴影处,看见一队禁军朝着长安城方向走去,另一队则分散开,很快站在了新的岗位上。直到这时,她才松开紧握的双拳,小口小口的吸着气。她成功混进来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卫余快要炸掉的心跳声,她一刻不敢停留,踮着脚小心的往后退去,直到再也看不见禁军的身影。

“锵——锵——”

车轮的声音吓了卫余一激灵。那沉重的包铁车轮碾压在平坦的御道上,由远及近,伴随着随从的脚步声,如同一张无形的墙壁向她压来。

是太子仪仗!那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卫余疲惫的身体。她来这里本是为了见太子的,可真到了这一步,却不由自主的生出恐惧来。

卫介说过,多年前他去长安时,亲眼看见有人冲撞了贵人,便被定了杀头的死罪!

求生的本能和模糊听来的流言蜚语,让她来不及思考,直直的跪下去,用手掌拼命撑起身体,作出一个最标准的跪姿。

可她太累、太饿了。连日水米未进,加上今日巨大的惊吓,抽干了她最后一丝力气。那双细弱的胳膊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忽的一软,卫余整个人摔砸在冰冷的御道上。

完了,冲撞太子车架,死罪!

这个认知给卫余带来的绝望像一只无形之手扼住她的喉咙。电光火石之间,如同雷鸣般的车轮声、脚步声逼近。在这些彻底淹没她之前,卫余突然有了主意。

既然不能恭敬的跪迎,那……就彻底不要动!

一个饿极晕倒的潦草幼女,总比一个惊慌失措冲撞太子的无知女童看起来更可怜,更博人同情一点。

没有思考的时间,卫余尽可能的把全身肌肉放松,让其像极了失去意识的软绵,呼吸也变得及其微弱而缓慢。

这是一场赌上一切的冒险,可也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后一丝方法。所幸,她赌赢了。

东宫深处,偏殿的暖阁里,熏笼吐出淡淡的香气。卫余抬起裹着白纱布的手,终于可以活动一下僵硬的筋骨。床上铺着细软的棉褥子,上方又覆了一层玉色绸缎。她陷在这处柔软中,却毫无睡意。

寻梅在狱中会怎么样?她能不能吃上一顿饱饭?能不能有一件薄被以抵御初秋的寒冷?会不会有人故意寻事?会不会……自己还没有和太子求情,便被定了重罪?!

卫余从温暖的被窝中猛地起身,照顾她的宫人只剩两个,正坐在帐幔外的小凳上打着瞌睡。

她侧着耳听,更漏声中似乎夹杂着寻梅的哭泣声,可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卫余数着更漏的水声,一夜无眠。

东方既白,太子的仪仗终于回了东宫,周重晏眼下乌黑一片,显然是昨夜与皇帝交谈甚晚。小太监迎上去,告诉他卫余醒着的消息。周重晏脸上忽然有了些神色,也顾不得头晕脑胀,径直走向偏殿。

锦帐半垂,卫余蜷缩在锦被里,只露出一张白的透明小脸,平日明亮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薄雾,却还是努力的睁着。

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凉风趁隙而入,随即又被迅速掩上。卫余迷迷糊糊的眼睛瞬间聚焦,“腾”的一下便想下床行礼。

“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周重晏快步走到榻前,卫余僵住不动。“草民见过殿下……”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紧张。

周重晏垂眸仔细打量了卫余一眼,忽道:“孤见过你。”卫余心里猛地一沉,心道果然是皇后殡仪时的那一瞥。

她吓得不敢多言,生怕下一秒太子便会质问她为何替哭。周重晏坐在榻边凳上,“昨日,你为何要哭?”

卫余一愣,垂头答到:“皇后娘娘薨逝,草民想到娘娘往日的仁德,心中悲痛。”

“说谎,你的口音可不像长安人。”太子语气严肃了一瞬,“孤已经查到了,城南的刘员外雇你们代替哭灵。”

卫余屏住呼吸。太子还是发现了!她的后脊刹那间冒出层层冷汗,嘴唇变得更加苍白。

紧紧拽着锦被的手突然被太子覆住,周重晏的声音软下来,“孤知道有太多人为了活下去不得已而为之,本也不想深究。只是见你哭的情深意切,不明白是为何?”

听见这句话,卫余不敢再有隐瞒,只一股脑倾述而出:“草民虽是几天前刚入长安,与娘娘不曾相识。可皇后娘娘贤名远扬,草民也听得一二,实在倾佩感激。”

“只是昨日娘娘殡仪时草民竟看见有一老者,为了多得几文钱不惜头破血流。草民想到若是娘娘还在世,定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娘娘若在天有灵……看见这样的场景该有多痛心?这才忍不住流泪。”

语罢,卫余伏跪在榻上,“草民自知不敬皇后是大罪,如今草民甘愿受罚,只求皇后娘娘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太子良久不语,卫余小心抬眼看去,却见他眼眶竟有湿润之意!

“母后向来仁民爱物,甚至在灾年用自己的俸禄开设粥棚,以救济灾民。若她知道还有这么多人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周重晏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也罢,母后如若知晓自己死后还可以让他们能够暂时活下去,只怕也会欣慰的。”

此话一出,卫余便知道替哭这件事算是翻篇了。她观察着太子的脸色,斟酌再三,思考着现在要不要给寻梅求情。

“你是从何处来的?”还未等她开口,周重晏先一步发问。卫余明白是时候了,当即声泪俱下,“草民晋城卫家村人氏。”

周重晏略思索片刻,“卫家村?孤似乎听说那里发了十年来未有的大水灾,死伤惨重。你怎么会…”

卫余闻言,心中泛起一丝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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