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清漪垂头深思,从前徐络婉曾对自己说过,她的母亲是琅琊王氏女,这枚玉佩是王家的传家宝,只传女,不传男,到了她这,却不见了踪影。
两人都以为是放在哪里忘记了,没想到,当日浑说的话,如今却真的在徐怀瑾那灵验了。
昙云搀她起来,缓了片刻道:“姑娘……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崔清漪回神,轻叹道:“容我想想。”
“你先去把那张画烧了。”崔清漪摆了摆手,独自坐回了罗汉床上。
连廊外黑压压的,树叶凋落,沁水居一片凄凉,寒风透过窗子渗进来,崔清漪不自觉地拉紧了外袍。
她侧过头去看窗外的海棠树,完全不似春日那般鲜活,干巴巴的,静静的。
昙云收拾完,走了过来,给崔清漪递了一盏香片:“近几日的雨,下个没完,屋内屋外也都湿冷湿冷的,姑娘快尝尝这热茶。”
她接来,轻轻吹拂着,低眸思虑着接下来的安排。
徐家站队高阳王和梁贵妃,徐怀瑾此时求娶公主,对他们而言,难道不是锦上添花?
为何徐家会突然送去死燕,威胁贵妃,而不去威胁高阳王。
难不成……是高阳王和徐怀瑾在演一场戏?
崔清漪有些震惊,都说梁贵妃疼爱两个孩子,如今看来,这位王爷,倒生了逆心。
她想了想,饮下了这盏茶。
暖流沁心,崔清漪的身子比方才热了许多。
从一开始,她的目光就在徐家这边,如今看来,倒是忽视了高阳王这个人。
“啪嗒”一声,窗外的花又落了。
静了半晌,她将茶盏放在了炕几上,淡淡道:“徐怀瑾怕是留不得了。”
昙云没想到崔清漪会这么直接,再三询问道:“姑娘不再等等?”
“等?”
崔清漪低眸,无可置疑看向昙云,“我们想等,有些人应该是等不及了。”
昙云松了口气,从前杨武也就罢了,徐怀瑾毕竟是徐家的长子,若突然没了,只怕会给崔清漪引来许多麻烦。
昙云有些担心:“姑娘的意思是,借刀杀人?”
崔清漪本想着先留着徐怀瑾的命,可如今这桩桩件件的事,都浮现了出来,甚至连证据都摆在了她面前。
想来想去,还是先下手为强。
崔清漪的眼睛蒙着光,轻笑道:“过几月,就会有一把刀上门。”
昙云不解:“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撑着身子,懒懒地靠在软榻上,剥了几个莲子,递给了昙云。
昙云捻起,尝了一口:“姑娘,我听六安说,昨日王爷跟大理寺卿谈了许久。”
崔清漪含着莲心,蹙眉惊讶:“大理寺卿?”
她微微张口,僵在那里。
难怪萧绥总是去大理寺。
原来他是去找大理寺卿的。
寒意从她的后背袭来,嗖嗖地吹来了许多前世的碎片。
大理寺卿李叔凛和她父亲是同乡,不仅见过前世的自己,他的女儿还是她今世的大嫂。
她当时在崔家痊愈后,第一时间便去找他打探了云家的事,说了半晌,李叔凛也直摇头。
莲心的苦涩在口中化开,命运似乎在推着她走,还好那日她和昙云都戴了帷帽,不然,她们现在已经暴露了。
“姑娘想什么呢?”
她回过神,确切道:“昙云,今晚还要麻烦你一趟,去把那枚玉佩偷出来。”
“我就准备说,姑娘就说了。”昙云拍了拍手,笑着依偎在她面前,“那密室……还查吗?”
“当然查,只不过,得找个人替我们查。”
“谁?”昙云歪头。
崔清漪耸肩,语气娇柔:“你说呢?”
昙云格格地笑了起来,连带着崔清漪也眉眼弯弯。
两人心知肚明。
用过晚饭后,崔清漪嫌冷,洗漱完便躺在了床上,等啊等,等不到那个人的出现。
风吹打着窗子,连廊的珠帘摇晃着,她像住在悬崖边,一个不留神,便被深渊吞没了。
帷帐散着,崔清漪拉上被褥,将自己的脸埋在了黑暗里。
周围倏然安静了,她呼吸平缓,只剩下自己的心跳,一下一镇定,倒是与外面的脚步声重合了。
萧绥衬度着,不知她蒙着脸干什么,看了许久,才将她头上的被褥掀开:“不闷吗?”
流动的空气侵入她的脸颊,她躺在床上,双眸悄然睁开,含着秋水去望他。
他怎么生的这般好看……
美人娟娟隔秋水,濯足洞庭望八荒……[1]
这是什么糊涂的想法?!
崔清漪眨了眨眼,迷迷糊糊道:“我还以为王爷不来了……”
萧绥抚上她的脸颊,温和开口:“怎会?忙完大理寺的事,我便赶回来了。”
崔清漪伸手,示意让他抱着自己,可萧绥却躲开了:“我把烛火熄了。”
她撇了撇嘴:“那你快去。”
“好”
不多久,他在黑暗中上了床。
被褥被再次掀开,萧绥的温热侵袭着她的身子,她的脸很像今晚的月亮,蒙着雨雾,让人看不清。
碰到她时,她蜷缩着身子,萧绥看出来了。
“害怕?”
崔清漪低声道:“没有。”
有些事情早就该发生了,但碍于她对他的心绪,崔清漪始终有些不敢,她怕萧绥发现自己在骗他的感情,甚至还怕萧绥会后悔。
后悔对她说这样的话……
床上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动作的进展。
直到,崔清漪下定决心,小声道:“王爷的生辰是?”
萧绥将她的身子揽过来,沉冷道:“十一月初六。”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萧绥的手覆上她的腰。
许是有些热,她闷闷道:“到时候,替王爷好好操办一番,好不好?”
她的话如春风拂面,让他想到回门的那一天。
那天,他刚进崔家的门,就被崔父崔母请走了,两个老人进屋后便给他跪了下来,怎么说也不肯起来。他们请求自己善待崔清漪,甚至连她的喜好,崔父崔母也都一一告知。
他这会儿想到,她的生辰,是初元五年三月,比他小了四岁。
“这些都是小事,现下却有件大事要和卿卿说。”
“什么大事?”
崔清漪不解,可下一秒,身子就被他搂了起来。
他将她的身子翻在自己身上,手指绕着她的后颈,一番动作行云流水,落在她眼里,则是由下而上的占有。
“当然是我们的大事。”
他挑着眉,意味不明地看向她。
崔清漪趴着,紧紧去抓他的里衣,小声弱弱道:“放我下去。”
他揉着她的后腰,眉目却冷漠:“别动。”
“今日……徐怀瑾入狱了。”
崔清漪猛然抬头:“什么?”
“什么时候?”
他怎么会入狱?
难道真的是他和高阳王做的局?
萧绥将她按在怀里:“就方才。”
“担心他?”
还真有点担心,毕竟,他若是这样死了,有些太惬意了。
就凭他干的那些事,千刀万剐都是轻的。
“我才没有,就是不知,为何会这么突然?”这倒是崔清漪的真心话。
“大理寺查到,死燕这件事是他做的。贵妃知道后,求着父皇,将他打入了大牢。”
萧绥用了些力,想听她的意思,崔清漪意识到后,便软着开了口:“原来是这样。”
“徐相可还好?”
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对,以徐怀瑾的性格,不会轻易光明正大站出来。
萧绥勾唇一笑:“卿卿觉得呢?”
他知道,她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妥。
崔清漪大着胆子,往上挪了挪,待撑好后,她伸手指点了点他的下唇,笑着说:“依照我对徐怀瑾的了解,他肯定不会自毁棋局。要么是徐相推他顶罪,要么就是他故意认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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