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斜斜地落在青石板上,崔清漪不急不慢地走回去,边走边忖量着刚刚的扑朔迷离。
不经意间,她看见几个小丫头迎面向自己走来,她们面上虽带着笑,但让崔清漪有些不好的预感。
“王妃安好,我们大公子有请。”穿红衣裳那个小丫头行完礼,就低头要扶崔清漪。
她心中冷笑,将手搭在小丫头手上,“你家公子找我何事?”顿了顿,她挤出个笑容,“不知你家公子如今在何处?”
本不想去的,但思量几番,崔清漪最后打算去见一见徐怀瑾,不为别的,就想知道这人为何想杀自己。
“公子如今正在荷花池旁的亭子等着王妃。”丫头小心翼翼地瞅着崔清漪,心里竟有些害怕。
这崔姑娘差点就成为她们徐家的夫人,如今又是王妃,她们这样做,会不会是助纣为虐?
崔清漪温和一笑,点了点头:“劳烦姑娘带路。”
微风乍起,整个园子飘散着幽幽的荷香,池中的荷花尽显姿态,崔清漪远远看去,倒像是一幅流动的画卷。
等到了地方,目光所及之处,并未见到徐怀瑾的身影,她索性坐在凉亭,看着周围陈列的荷花,盘算着待会儿怎么套他的话。
倏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脏白的脸,一张混着复杂情绪的脸。
崔清漪有些错愕,她没见过这样的徐怀瑾,或者说,她似乎一点也不了解他。
“我还以为王妃不会来了,没想到,王妃还是来肯来见我。”徐怀瑾淡淡开口,语气犹如池塘中腐败的荷叶边。
“徐公子盛情邀请,本王妃岂敢拒绝?”崔清漪低眸闪过冷意,笑了笑,“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徐怀瑾坐在了她对面,眼神像藤蔓一般刺着她:“五芳斋那个陈师傅昨晚死了,王妃知道吗?”
崔清漪周身猛然生出一阵寒气,双眸形如利剑,随时随地都可能剜了徐怀瑾的眼睛。
“听说也是自杀的。”徐怀瑾倒了一盏茶,送到了崔清漪面前,“王妃觉不觉得这件事有些似曾相识?”
飒飒热风吹得她思绪乱坠,崔清漪耸肩冷笑道:“跟我有何干系?”
她攥着手心,浑身僵冷。
“怎么和王妃没关系?”徐怀瑾悠哉地抿了一口茶,“那人可是为王妃办事的,难不成,王妃要割袍断义吗?”
崔清漪也不恼,笑了一声反驳道:“割袍断义的难道不是徐公子?杨武的死,难道和徐公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徐怀瑾眸色渐深,犹如沼泽中的泥泞,平白地让人生出厌恶。
见他不做声,崔清漪收起笑意,阴冷地看着他:“你手下的那些人,最后都是怎么死的,想必你比我还清楚。”
徐怀瑾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不带感情说道:“你还知道什么?”
她为何会知晓这么多?
崔清漪的掌心舒展,拍手笑道:“徐公子怕不是魔怔了吧?我一女子,我能知道什么?”
徐怀瑾的笑容凝固在面颊上,来一阵风,似乎都能将他吹到苦寒之地。
“不妨告诉徐公子,从前那些事我只当梦一场,但你若再敢动我身边的人,小心你的另一条路。”
徐怀瑾记得这话萧绥似乎也说过,他眯着眼睛,脸色由寒冬过渡到盛夏,含笑说道:“王妃这说的是哪里话,我怎敢动王妃的人呢?”
崔清漪嗤笑一声,笑自己差点相信了他。
她忽然站起身,居高临下道:“徐怀瑾,你装的真的很好。故意借徐络婉之口告诉我——你想除掉我。接着又把我引到这里,难道只是想除掉我吗?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根本犯不着,但萧绥就不一样了。”
“可是本王妃实在好奇,你对萧绥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恨意?”
崔清漪这会儿算是想明白了,徐怀瑾是故意说陈师傅已死,为的就是想看自己对杨武的死有何反应,或者说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她会是什么反应。
不巧的是,她早就尝过死亡的味道了。
徐怀瑾不置可否,抿了唇:“王妃果然聪明,这么快就悟出了其中的缘由。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费力了。”
荷叶腐烂的味道越来越重,那污涩的淤泥也溅在了崔清漪的裙角,绿意叫嚣时,崔清漪飞快掏出匕首,一转身便抵上了徐怀瑾的脖颈。
冰凉的刀刃下冒出了些许温烫的热流,徐怀瑾“嘶”了一声,眸色阴暗,笑着看她:“想不到王妃出门还随身携带匕首,王爷知道吗?他若知道了,会是什么样呢?”
“你不说,他怎会知道?”顿了顿,崔清漪威胁道:“徐公子可不要乱讲话,我的手再近一点点,现在就能杀了你。”
徐怀瑾猛然抓住那把匕首,低声扭曲道:“来啊,现在就杀了我。”
“崔清漪,你以为我怕死吗?我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死,要死,也是你们该死。要不是因为你们,我怎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哈哈……萧绥也好,你也好,甚至高阳王,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
崔清漪不可置信,原来徐怀瑾想杀这么多人,她连忙将匕首握紧夺了回来,手上也沾上了斑驳的霉红。
“你真是个疯子。”她扭头就要离开,却听到徐怀瑾在背后幽幽说道:“王妃娘娘,你以为,你还能逃得了吗?”
什么?!
刹那间,荷花池周围齐刷刷跃下一批黑衣暗卫,他们手中刀剑作响,寒光乍现。
崔清漪见此场景,神情虽镇定,但手中不自觉紧紧地攥着那把匕首,犹如在黑夜中等待死亡的感觉,既漫长,又窒息。
这些人看上去,为何那么像当日闯进云家的人?
她摇头,那些人不是已经被徐怀瑾暗杀了吗?难道这是徐怀瑾重新培养的一批杀手?
“王妃怎么不走了?是嫌这里离后园太远了吗?”徐怀瑾抹去脖颈的血迹,微微一笑,把她引到这么远的地方,杀她不是目的,自己脱离棋局才是真正的目的。
崔清漪渐渐地把匕首放了下来,不怒反笑:“徐怀瑾,今日是你父亲的寿辰,你不敢,也不可能杀我。”
“若我今日死在这里,不光是你,连同整个徐家。奥对了,其中还包括你死去的母亲,也都会受到万人谴责。徐怀瑾,你想好了吗?”
徐怀瑾咬着牙,每每出招都被她看透,不禁握紧拳头砸向石桌,桌上的茶盏清脆摔落,出现的裂纹似乎在提醒他,有些人是必须要除了。
崔清漪看他气急败坏,笑了一下,擦了擦匕首,飒然转身而去。
走出荷花池后,她便看到了昙云火急火燎地朝自己走来,崔清漪狐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昙云瞄了瞄四周,未看到其他人影,于是拉着崔清漪往外走:“姑娘我可算找到你了,你是不知道,王爷在西苑正寻你呢,我刚刚从西角门回来,差点就撞见王爷。”
崔清漪边走边笑:“我当是什么呢,他爱找就找。徐小姐和阿月怎么样了?”
昙云小声道:“徐小姐和阿月此时约莫已经出了城,而且,徐小姐让我把这个交给姑娘,说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说罢,昙云便掏出了一个青色海棠纹帕子。
崔清漪接过来,动容道:“什么救命不救命的,我只是帮她做了她想做的事而已。”
话刚落下,就碰到了萧绥,崔清漪连忙将帕子藏在了衣袖中,笑着走近了他。
“王爷怎么在这?”她有些心虚。
萧绥拉过她的手,慢条斯理道:“本王还想问你,怎么我刚走,你也走了?”
他本是被裴公叫走,不过就是一刻钟的事,回到后园便发觉崔清漪不见了,就连徐怀瑾也消失了。
问了六安才知道,原来崔清漪是去找徐络婉了,可他到了西苑却发现院中并无人影,于是便打听了徐怀瑾在何处,没想到,还真在这碰到了崔清漪。
看到她手腕有斑驳红迹,萧绥不顾其他,缓缓逼近:“这是怎么回事?”
再一次被抓包,崔清漪苦笑,从他手中挣脱:“没什么事,就是不小心碰到了。”
见她要走,萧绥拦住她的脚步,命令道:“你去见谁了?”
崔清漪的步伐不得不停下,皱着脸,可怜道:“是徐怀瑾要见我,不是我见他。”
顿了顿,她补充道:“王爷你不知道,徐怀瑾刚刚用匕首威胁我,我差一点就没命了。”说这话的时候,她心中有些犹豫,怕萧绥不信,又怕萧绥太信。
不管信不信,都是麻烦。
萧绥不知道他们刚刚说了什么,但对徐怀瑾的行为似乎又多了几分怒意。
他的双手猛然搭在她的肩膀,一处不落地仔细打量她,发丝,耳垂,脖颈,手腕……
他目光炽热,所及之处,皆像泛着红影的灯笼,看的久了,崔清漪身体里倒闷出了淤红。
“我没事,就是手受伤了。”
崔清漪依旧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差流眼泪了。
萧绥伸手,将她搂在怀里,牵着她的发丝,愧疚道:“怪我,从前的事,我不该疑你的。”
原来当时,她不是不愿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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