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穆澄任职四方馆使。
穆绾柔十二岁,喜欢女扮男装,在四方馆内扮成小厮,听往来的各国使臣商贾讲各种奇闻异事。
穆绾柔把自己的见闻编纂成一本书,起名《四方奇闻异事录》。
“此男子名为戴营,乃津国布商;
“身高六尺有余,面黄瘦削,贼眉鼠眼,左脸鬓间一枚黑痣尤为明显。
“虽为布商,却精通口技,擅伪装模仿他人声音,男女老少皆能以假乱真。
“遗憾此技能未能用于正途,曾隔纱帘冒充竞争同行,开罪布行,以夺取商机。”
穆绾柔编著的那本《四方奇闻异事录》中如是描述。
一个小小津国的布商,怎么可能受邀前来为禁军大统领贺寿?
厉蓁蓁决定暗中关注。
“殿下,这玉佩之事全凭您一句话,您如何吩咐,想必侯夫人都会答应。”
一位夫人提出了解决之法。
“是吗?”宴淑翎满脸尽是挑衅之色,“什么都答应?”
“是。”厉蓁蓁毫不犹豫。
“我要她赔,用朱颜丹来赔。”宴淑翎伸出手,现在就要。
厉蓁蓁当下掏出腰间小瓷瓶,放到宴淑翎手上。
此举又一次惊呆宴淑翎和厉夭夭。
她们本以为开出这个条件,厉蓁蓁理所应当会拒绝,她们便有了由头继续发难。
“你这么轻易就给,本宫不信。你怎么证明这就是朱颜丹?”
宴淑翎终于找到了说辞,仰着脸质问。
“吃了一年朱颜丹的人是我,我就是人证。再不然,可以把戚大夫叫来证明。”
宴淑翎又无言以对。
厉夭夭赶忙帮腔:“姐姐,你可要想好了,这丹药吃下去,若是公主有个好歹,你可是死罪!可莫要连累父亲!”
“也对,这药吃了,要受常人难以承受之苦一年之久才能改头换面。
“且到底变成何等模样,全凭天意,殿下千金之躯,不能吃。”
厉蓁蓁也伸出手,想要回瓷瓶。
宴淑翎执拗不肯给,“笑话,你答应要以朱颜丹赔的,岂有要回去之理?”
厉蓁蓁鼻子一酸,使出了当年厉夭夭的制胜招数——委屈哭泣。
“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到底该如何是好?蓁蓁无能惶恐,请求夫人们指点。”
远处宾客也停止寒暄,朝这边看过来。
一时间,殿内只能听到厉蓁蓁的哭声。
几位夫人毕竟经验丰富,早就看穿了其中的道道,窃笑公主幼稚、无理取闹,但嘴上也只能说那些大人有大量的囫囵话。
“殿下,此事全凭您一句话,还请殿下明示。”夫人们还是这句话。
宴淑翎眼见着所有人都瞧着自己,等着自己明示,骑虎难下,一怒之下抬手指向殿外莲池:
“好,那你跳下莲池,跳下去我就原谅你。”
厉夭夭暗叫不妙,忙伸手拉住厉蓁蓁,临阵倒戈般劝说宴淑翎:“公主,不可。”
“怎么?这会儿你又心疼自家姐姐了?”宴淑翎骄横,话已出口,没了退路。
“不是的,殿下,我姐姐她大病初愈,您让她……岂不是……”
这次语无伦次,不敢明说的变成了厉夭夭。
宴淑翎美丽却实在愚蠢,“还说不是,你还真心疼她啊?那你当本宫是什么?”
正中下怀。
厉蓁蓁正愁如何才能把事情闹得更大,趁她们说话间抬腿便往外走,不给她们后悔的机会。
几位夫人想要拦又不敢拦,犹豫之间,厉蓁蓁已经走到大殿门口。
宴芜正巧从屏风后出来,抬手拦住急匆匆的厉蓁蓁。
“厉大统领即刻便到,侯夫人这是有什么急事,非要此时离席啊?”
“跳莲池。”
“什么?”宴芜错愕,怀疑听错。
厉蓁蓁越过宴芜,直奔莲池。
宴芜不拦,只原地伫立,抄手准备看好戏。
彼时的厉蓁蓁和宴芜,包括所有围观之人皆不知,这看似女儿家小闹剧的波折,实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守在殿外的月莲见状赶忙上前,“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厉蓁蓁小声道:“说我要跳莲池,动静再大些,我要报及笄礼上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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