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还闻着酒香,按下馋虫,撇头掩笑。
他敢肯定如果时鸳点头说好,萧侍宴会立刻拉着她上马,头也不回地往汴京去。
柳羡仙略一侧目,右手握住了扶手,左手指背心虚地蹭着鼻尖。
审视他真挚与玩笑交杂的笑意,好奇猜测萧侍宴与时鸳的关系。
韩寂阳神情一滞,笑道:
“门主自囚于总坛,要让萧少侠失望了。”
萧侍宴笑意散去,满脸鄙夷不屑,往后一靠,两腿交叠而架,毫不客气地戳穿他的谎言,道:
“少拿骗鬼的话骗我!自囚?她就是砍遍你师门上下,也不可能把自己关起来!哼——无趣!”
燕北还伸手掩嘴忍笑,萧侍宴的直白比自己更胜,他想象时鸳被要求自囚总坛的反应,若她还是昔日剑仙,砍遍师门上下的事,还真做得出来!
柳羡仙心底暗笑他被萧侍宴膻了一脸的有趣表情,见他看向自己,明知故问道:
“她如今身在何处?韩明使难道不知?”
韩寂阳全身一震,竭力控制好表情,不敢断定他的一面之缘是真是假,只笑道:
“少堂主莫要玩笑。”
他目光落向戴着面具的燕北还,皱眉而思。
柳羡仙直接将他注意力唤回,道:
“知道就好,若韩明使今天败了,可去寻‘剑仙’再仔细学个一二,报仇不迟。一年前与剑仙有过一面之缘,毕竟她曾与我论及过韩明使,对于星月剑法,怕是……”
韩寂阳骤然握紧手里的剑柄,一面之缘带起的好奇心,以及被提及的不甘与好胜之心。
“原来如此!少堂主是说在下,一定会输?”
柳羡仙俯身向前,隔着栏杆望向他,右手食指点再扶手上,悠然道:
“韩明使别介意,我压了重注于温兄身上,当然要讨个口彩。且明使向来行事小心,不知道温兄能从哪一招,能占到你便宜?星月同辉,还是醉月星河?亦可能是——星垂月涌。若得剑仙在此,方看得过瘾!”
燕北还低首皱眉,惊讶地瞥向轮椅上的柳羡仙,从千金赌注到他此番言语相激,他才反应过来,昨日时鸳安排的拆招,不仅为确保自己日后能对付韩寂阳,还要利用面前这一场比试?
韩寂阳皱眉不言,与面前的柳羡仙对视,最后半句话甚至语气,是如此熟悉,连星垂月涌,他都能说出来!
若说他没见过慕鸳时,自己是一点都不信!那他是不是知道她的下落?
他提剑的手,隐隐颤抖,垂眼深思,随后沉默着抱拳转身走开。
场中韩温二人对立,温相善朗声道:
“韩明使,今日我若败于你手,此乃我学艺不精,并非华山派不如你蝶舞门!并非恩师不如‘剑仙’!”
“剑仙”二字,让韩寂阳瞬间晃神,面前站的还是当年授剑的门主,好似她冷笑道:
“韩寂阳,你拆不拆得了星月剑?星垂月涌,死都破不了么?”
他拔剑在手,冷声回答道:
“少废话!有了输赢,再论高低!”
燕北还望向过招的二人,温相善的出招顺序,一如时鸳所言,而韩寂阳谨慎的每一次应对,都与她推测之下分毫不差!
他背上冒起一丝凉意,若非体弱不支,她真的能将二人的比试一一预言?
场中,十招以来,皆是温相善的试探与进攻。
韩寂阳却只是一味防守,哪怕温相善明显出招稍慢,明显有反攻之机!
燕北还皱眉凝视,不放过二人任何对招,他看到韩寂阳的谨慎,每一招都留了足够的回防余地,以至于剑招中不够快,不够强!
他似在自言自语道:
“不对。韩寂阳怎么了?”
他一句话引来柳羡仙与萧侍宴的侧目。
柳羡仙知道他言下之意,并不作答,只转头望向场中比试,欣赏韩寂阳的犹豫不决。
他暗自加了赌注,赌一赌韩寂阳会不会为了她的下落,而甘愿放弃赢这一场比试。
燕北还依旧目不转睛,想着自己代入韩寂阳,会怎么应对。
他很快发现了问题,如果能提前知晓对方出手是诱敌、进攻还是试探的用意,出手间必定可以反制!
所以韩寂阳是看不清剑意,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谨慎?
“他为何还不出手?再谨慎也不该……”
萧侍宴听到他声音,惊讶挑眉,一手按上剑柄,又引得胡铃作响。
他心底咦了一声,暗自偷笑,并不明言。
“畏畏缩缩!他家门主教他的剑招,算是白瞎了!”
柳羡仙看了一眼二人过招,频频摇头,低头望向茶几上的茶点,漫不经心道:
“萧大侠,与剑仙熟识,因此对韩明使,颇有微词?”
场边一群人叫好声,盖过两柄利剑的金石碰撞之音,萧侍宴依旧是架腿逍遥之态,也回以漫不经心。
“和她有了一面之缘,你对他家门主很感兴趣嘛!剑中四杰,我祖父耄耋之年,另外二人都年过五十!她是唯一女子,又是正当年纪,你有此一问,也不奇怪。”
右手食指重重点在扶手之上,他昨晚已经在思虑这个问题,剑中四杰,真的是实至名归吗?
柳羡仙望向场中,谨慎到畏首畏尾的韩寂阳,淡然随意似是承认道:
“如你所言,剑仙风姿,谁不倾慕?”
场中,韩寂阳终于出手反攻,狠辣凌厉之间,引得顾正亭与柳汇川起立叫好。
“是星月同辉。韩寂阳出手了!”
燕北还看得出神,根本听不到身边二人地相谈。
萧侍宴冷声嘲讽道:
“这一剑,但凡得他家门主两分真传,也不需你我二人坐在此处。”
两分都没有?终于上钩了么?
柳羡仙淡然挑眉,已是过了三十招了,望着阳光下单调场景。
“剑仙真传剑法之诀,哪里是这么容易就学到的?”
轻叹一声,不知隔壁苑中怎样了。
栖云别业,裁月居内,小书房。
总账本早上就被柳羡仙收了,况且宅中中馈尚未收回,眼下这小书房空置无事。
书房内,时鸳教了尺蓝寸红“天地玄黄”四字,正让她二人对着书写字,她轻搓着冰凉的手指,端详桌上柳羡仙早年间写的一篇《长安古意》。
采蘩伺候过书房笔墨,乖觉地端来了洒了桂花的盥手盆,跪在她椅边。
时鸳淡瞥了她一眼,是个聪明人,轻然笑道:
“放下起来,在我面前不需跪着。会磨墨么?”
采蘩起身放下手中托盘,在旁敛袖磨墨,正是露出一双纤纤玉手,水葱似的指甲养了一分长,正是好看。
时鸳低眉莞尔,笔尖舔墨,在手边纸上写下一笔,仔细对比诗帖上的字迹,似与她说,又似在自言自语,道:
“一笔落,意不同,势不同,速不同,法不同,写出来的字,自然天差地别……”
她心里想的是隔壁府中的比试,终了轻笑一声,自嘲自己与这女使说什么?
余光瞥见采蘩瞄向诗帖的好奇之色。
“被调教过,那应该懂得诗词。识字?”
采蘩低头收回眼神,不敢偷看一眼。
“不识。但采蘩会唱几首曲子词,娘子若想听……”
时鸳未有抬头,不满意方才的一笔,轻咳两声,继续模仿着笔迹,平静轻声道:
“想识字么?想识字,以后尺蓝寸红认字的时候,你也可以来。”
手中一停,指尖默默捏紧了墨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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