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卫景珩将两个字推出去又勾回来,反复琢磨其滋味。
“至少。”李昭微自然地将话接过来道:“至少,我们也算得上‘刎颈之交’,您说是不?”
他眼神滑过她的腰侧,今日粉衫配的银腰带,莫不是她那把剑?也行,确实一起刎了不少颈。
卫景珩痛定思定,他才不是那种钻字眼的人,有些事急不得,遂洒脱道:“算得上——‘刎颈之交’送我去城门口如何?”
“好嘞!卫大世子。”李昭微瞧他上道,心情也有些松快,将袖子在空中甩上几圈,谦卑弯腰,伸手作请的姿势,学着跑堂的调调道:“您佬先请。”
“油嘴滑舌!该罚!”卫景珩见她得了便宜就卖乖,笑着轻拍她手掌心,发出一声脆响,在夜里听来如戛玉鸣金。
他原本就想拍她一下,却鬼使神差地顺势握住,触手温润,与他第一次在马车里触碰到的冰凉全然不同。
有些事做了,便要装作不曾发生。
卫景珩依旧右手牵马,左手牵着她,踱步前行。
李昭微没料到他突然握住自己,下意识想要挣脱,可才左右轻摇,那只骨节修长有力的手却骤然缩紧。
如同驭马。
我?是匹马?李昭微走神思及此,没有防备,被前行的卫景珩,拖着往前跄踉几步。他握住的是她的左手,有些妨碍直行。
李昭微抬眼瞧去,见前面行道平坦,索性展开身体,转了个圈任,将握着的扇子查在腰前,凭他牵着自己倒着走。
不用自己用眼瞧,多余的感官便被分配到另外的触感上,他的手天生皮肤顺滑,只是长年握刀枪,在指节与掌心有硬茧。
此时,他力道适中地握着她四只手指,手心轻微沁出点薄汗,李昭微有些想甩开擦干,但举头望明月,低头思美人,此举无异于焚琴煮鹤,罢了罢了。
李昭微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不去注意这让人春心荡漾的温度,仰着头看着那轮明月,静心修身。
卫景珩却又微微捏了她一下,麻麻痒痒,毁人道行!
趁李昭微还没来得及算帐,卫景珩突然开口道:“你盯佟仁东这件事我不阻你,这是你们商号自己的事。但是......”他话锋一转,语调严肃凛然:“一旦你们看到他们和蛮人接触,务必,务必,务必要通知我。这不是你们百号人闹着玩的事,知道吗?”
李昭微数着他说的“务必”,重要的事说三次,看来是很要紧!
瞧着她这般不上心,卫景珩怒从心头起,突然抬高手,绕过她头顶,迫使她转了个半圈,被单手拘在怀里。他低头看去,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子的热气喷到彼此脸上,眼神黑黝黝冒着幽焰。
“你记住了么,我当真不与你说笑。”
突如其来的的圈抱,触感柔软,让人全身酥麻,骤然发软。李昭微被迫高举着手往后仰着。她有些不自在地想挣脱开去。而今夜的卫景珩却与往常有些不同,没有就此松手,反而将手往胸前收力,把怀抱圈得更紧,迫使她不得不抬头与自己对视。
李昭微虽然向来大大咧咧,胸前柔软亦被白布层层叠叠缠着,但此刻却很明显地感受到他的胸膛如巨石般压迫而来,而自己的一只手被带得举着,使不上力。
看着额前的他,眼眸深深,不容她闪躲,李昭微耳畔难得一见地染上红晕,有些磕绊地答道:“记着呢,三次......你说了三次务必,很重要。”吐气如兰,直奔面门。
李昭微虽嘴上服软,脚下却不老实,仍试图伸脚去绊倒卫景珩。
卫景珩常年骑马挽弓,下盘功夫稳如泰山,不为所动。
他见李昭微如此顽皮,心里不禁起了嬉闹之意,亦反用脚勾去,原本姿态就不得劲的李昭微,当即被勾起一只脚,猝不及防重心失调,人往后倒。
卫景珩松开握着缰绳的手,转身握住她的后腰,触手有些膈应,想必是剑柄。
虽有他另一只手扶住,但是突如其来的失重,让她下意识用空出来的右手,胡乱抓住卫景珩的脖颈儿。
远远瞧去,一人往后下腰,一人弯腰抱着,两双腿交错站位,粉衫人被迫站了个弓步,再差点就要下劈一字马,颇似舞姬热情邀约心仪男子。
卫景珩避开剑柄,稍微往上握着她有些纤细的腰肢,使力往上托举,扶她起来,但双手却依然没有松开,彼此大腿卡着大腿,仍在较量。
两人之间只有一纸间隙,身量较高的卫景珩借着额头抵着她,将全身重量放到她身上,幽幽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地道:“有时候,我真拿你没办法。”话毕,竟然还拿鼻尖蹭蹭她的鼻尖。
“不是,你是大黄狗吗?”李昭微脱口而出,洋溢着浓浓的不解风情。她没养过狗,但见过谢清院子里的大黄狗,对人表示亲近,就是这样拿鼻子蹭蹭。
“你喜欢养狗吗?”他却言语微醺,瞧不出逻辑。
他今晚喝了几杯马奶酒来着?她没醉,他凭什么醉了?
卫景珩看着李昭微脸色切换如走马灯,连往常泛白的唇色,都急出殷红,他眼神的清明正在消解,鼻尖依然不停蹭着她的鼻尖,努力克制不去想那阖动的唇瓣,气息渐重。
不过几息,他慰叹着,轻声道:“你总是这样,不肯直面心里的想法,左右而言他故作不解风情。罢了......”
卫景珩松开双手,轻轻扶正李昭微,往后退了一步,神色恢复如常,不再回眸,牵着马儿往前一步,背对着等她。
手指上细密的汗水,突然失去遮挡,被夜风一吹,带走温度,有些刺人,从指尖蔓延到胸口。
李昭微垂着眼,看着被泥土弄脏到鞋面,久久不语,脸上无甚表情,心中却泛起些许酸涩。
有时候的她只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至于她李昭微,最深处想要什么需要什么,并不重要。
有国再有家,有恩报恩,有仇泯仇,她自己不过轻于鸿毛,不曾重于泰山。
只不过这等伎俩却被他瞧尽,可如今......
李昭微摇摇头,甩去羞恼,收拾好了心情,她又挂起吊儿郎当的笑容,往前凑过去,侧着身道:“有劳卫兄久等。”
卫景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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