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宫的人。”张良两只眼睛盯着易承看了片刻,这才哑然失笑道:“骊山宫我倒是熟稔,却没听过荆轲的义弟荆赤的名号。”
“哦,你与骊山宫的人相熟?”易承继续道:“我当年离开骊山宫时,骊山宫宫主乃是淳于髡的孙女淳尝芳,墨家义堂堂主白起死后,我便辗转各地游历,后来道门理综隐派门主成蟜公子将门主之位传于韩非之后,我就再与骊山宫无甚联系,此番已过去四十余年,当世恐怕确实无人记得我。”
听到易承这么说,张良的一双眼睛愈发明亮。
“若真如你所言,你去跟我见一人,便可知你所说真假。”
易承一愣,四十年已过,还能记得自己的,恐怕只能是骊山老母秦伶,长老钟无艳等人,可是骊山宫在秦国境内,距离此地有上千里,张良这能要带自己去见谁?
“在此之前,吾还不能给你松绑,得罪了。”张良说着就把易承的手从床板上捆到身后,然后在易承的脚上也绑上了一段短绳,这才把易承从床上扶起来。
“子房兄要带我去见谁?”
“到了你便知晓。”
见张良没有告诉自己的意思,易承也不再询问。
张良起身从一旁的木柜中取出一块竹简,然后拿起桌案上的毛笔在上面写了些东西,又将竹简端正地放在了案几上,易承看不到内容,不过想必是张良留给张蕤的行踪消息。
“院外有马车,你随吾来。”张良吩咐,易承点了点头,下了床,跟着张良朝外面走。
推开院门,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易承适应了一会,这才发现此处竟是一处装修十分精致的大户人家院落。
院落很大,长宽四丈有余,周边有花坛假山,其中花草繁茂,只是道路上的枯叶很多,看起来许久未曾有人打扫。
这种规模和样式的建筑,不像是在荒郊野外,倒是像在城中的样子,难道自己并未被他们绑出城,而是还在临淄城里?
跟着张良来到宅院的东南角,那里有一处马棚,马棚外停着一辆有些破旧的红漆木马车,张良将马牵出来,系好拉车的绳套然后对易承道:“上车吧,路上还请荆兄弟莫要有逃走的心思,否则后果难料。”
易承点点头,他现在也确实没想过逃跑,甚至还有些期待张良带他要见的人究竟是谁。
秦伶?钟无艳?淳尝芳?还是甘罗甘茂?
马车驶出府邸大门,透过马车的车窗,易承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街道,这应该是临淄城西北城墙根下的居民区,没想到张良居然在这里还有一处居所。
马车很快便出了城,张良坐在车辕上架着马车一路疾驰,易承看到车窗外的农田快速地向后倒去。
“这是要去哪?”易承问道。
“兰陵县。”张良直接答道。
兰陵县...易承默默念叨了一遍,兰陵县是距离临淄城不过三十里的一处属县,曾是鲁国的次室亭,因其地南靠兰陵山,因此得名兰陵。
这是个很小的县邑,易承细细思索了一番也想不起来什么人会在这里。
因为此处是齐国国都,所以驰道完善,一路上道路通畅,只行驶了小半日的时间,不到午时,马车就驶到了兰陵县主县的大道上。
兰陵县虽然是个小县邑,不过毕竟地靠临淄,商业也算繁华,主街道两旁,还有不少粮店布店。
张良驾着马车穿过了兰陵县的主干道,继续朝前行驶,转过几个岔路,竟然驶入了一条进山的道路。
“这是要去哪?”易承看着渐渐开始爬坡的山道问道。
“到了此处,你还不知道吾要带你见谁?”张良的嘴角微微翘起,转头打量着被拴在车窗前的易承轻笑道。
易承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没有来过这里,遂摇了摇头。
张良也不再说话,只是转过头去,继续安心驾车。
山道不算崎岖,此处的山路也如同当年骊山宫的山道一般,被人修缮的十分平坦,马车盘绕着上山,又行驶了小半个时辰,马车就停在了一处修建在山中的府邸大门前。
“到了。”张良沉声道。
透过马车车窗,易承就看到一座样式古朴的府邸大门横亘在面前的山腰上,门匾上写着‘问道庐’三个大字,大门两侧苍松翠柏,石阶上也有青苔的印痕,看起来颇有种世外隐居之地的感觉。
张良先接易承下马,然后又将马绳拴在大门外的套马辕木上,这才走到府邸门前,整了整衣冠,恭恭敬敬地叩响大门上的铜环栓。
很快大门便被打开,一位四五十岁年纪模样的老者在门后露出了身影。
这老者一袭素袍儒服,头戴青色管家帽,开门一看到张良,眉眼竟是笑的挤到一起,“子房先生!”老者笑道。
“张叔,许久未见。”张良做了一揖。
“哎呀,子房先生有小半年未曾来府上了吧,老爷平日里经常念叨子房,如今子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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