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际,忽闻‘噔噔噔’几下急促的脚步声,外面些许说话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隔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木柳去开门,随即‘啊’的一声,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许是走的太急,被门槛绊了一下,连滚带爬进门,将开门的木柳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赔个不是。
“怎么了?”顾元柔寻声回头,不禁皱眉道。
莫不是府里又出什么事了!她心思一沉,却听那小厮回道:“三小姐,夫人让小的来接您回府,大公子和舅老爷回来了。”
顾元柔闻言先是一惊,便是一喜,“真的?”
她骤然起身,带起的衣袖掀翻了桌上的茶盏,却也顾不得了。
小厮喘着气,连连点头,“小的不敢骗三小姐,大公子确实回来了,还带了一位老爷,说是夫人的兄长,可不就是舅老爷嘛。”
这时萧婉也道:“既然如此,元柔姐姐你快回去吧,咱们下次再叙。”
顾元柔闻言点了点头,便带着丫鬟小厮离开客云居,马不停蹄地赶回靖安侯府。
一进家门,就见赵管事带人在搬东西,不免停下脚步,问了一嘴。
管事垂手回道:“三小姐,这是要送去西厢房的,夫人吩咐打扫几间屋子出来,给舅老爷一家住着。”
“大哥和舅舅呢?”
“公子和舅老爷都在鹤春堂见老夫人呢。”
一听这话,顾元柔回兰苑的脚步一转,又匆匆去了鹤春堂,刚进院门,就见檐下有一道熟悉的背影,长身玉立,手里拿了一盅鸟食,看似在喂鸟,实则喂食的动作停在半空,急的那鹦鹉都要上嘴啄人了。直到院子里的丫鬟叫了声‘三小姐’,那人顿时回头,眉目深邃,丰神俊朗,一身白衣衬的宛若谪仙一般,正是靖安侯长子,郑氏所生,顾元柔的亲兄长,顾昀庭。
“怎么?看傻了?”顾昀庭嘴角含了一抹笑意,见妹妹只顾看自己却不说话,不免出声调侃。
顾元柔缓过神来,呼了口气,才道:“才没有,我只是好久不见,听说舅舅也回来了,他人呢?”
“在里头跟祖母说话。”顾昀庭指了指屋里。
顾元柔见状就要进去,却被大哥拦了下来。
“怎么了?”
“屋里在谈事呢,你先别进去,先跟我说说父亲的事吧。”顾昀庭顺势将她拉到一旁坐下,还递了那盅鸟食给她,被顾元柔摇头拒绝了。
她现在哪有心思喂鸟,便直接说起了正事。
“…就是这样,虽说宋大人的主意听起来还挺靠谱,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大哥你觉得呢?”
顾昀庭听完,没有直面回答顾元柔,反倒在意起另外的事,“你说洛王世子离京前特意给你留了令牌,而宋大人是看在令牌的面子上才对你和二叔直言相告的,他为什么要留自己的令牌给你?”
“啊,这…”顾元柔没料到大哥会在意此事,一时语诘。
“元柔,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
顾元柔无奈,只好将自己和洛王世子相识的事一并说了出来,末了还道:“我不是有意隐瞒,反正大哥你早晚会知道的,我只是觉得这事并不重要,相较而言,还是父亲的事迫在眉睫,不是吗?”
顾昀庭‘哦’了一声,语调倒有几分意味深长,不过顾元柔的话是没错的,他也点了点头,“不错。”
“那舅舅他?”
“放心,我不是说了嘛,祖母和舅舅在里面说话,你以为还能谈什么?”顾昀庭偏着头,避开快怼到自己脸上的鸟笼,失笑道,“其实我和舅舅在路上已经商量过了,这件事无论陛下是什么态度,都不重要,眼下关键的还是要把父亲从大理寺中接出来,趁早脱身,方是上策。”
顾元柔大为不解,“大哥的意思是,此事明哲保身即可?”
“然也。”
“可是有白云观的证词,外加沈顾两家往日的交情在,父亲能脱身吗?”
“要是想全身而退,恐怕不能,如今之计,只能断尾求生了。”顾昀庭说完不免叹息一声,视线远望,苍穹之下,只见四四方方的门墙,偶尔展翅飞过的莺鹂,仅此而已。
顾元柔倒是有些诧异,迟疑道:“断尾?那要断到哪一步呢?”
顾昀庭收回视线,却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个就得看陛下的意思了,等会儿我得去一趟大理寺,见父亲一面,一切待我见过父亲,再说吧。”
说着见顾元柔一脸担忧,较之方才不见分毫,不免又笑道:“听祖母说这些日子你为了父亲的事,时常在外面奔走,想必外面的局势也清楚几分,庆国公尚有权势,宁远伯府又是新贵,这场交锋,尚且还早着呢,如今也不过是在大理寺和刑部之间流转,尚有几分转圜的余地,要是等真蔓延到朝堂御案上,那就不是论对与错的时候了,幸好,还不到那个时候,所以不用担心,只要有我在,哪怕舍得再多,顾家也不会就此败落的。”
这话若是换了旁人来说,顾远柔必会一笑了之,只是不信,不过对大哥所言,她是信的,不为其他,只因祖父曾对她言:有你大哥在,你父亲来日只需好好做个田家翁,我倒十分放心。
连祖父的故交都评价过,顾家伯懿,有凌云之志而可至也。
而伯懿,正是大哥的表字。
她自然有这份信心。
“这几日你和二叔都辛苦了,剩下的事,交给我和舅舅即可,好好回去休息,多陪陪母亲。”
“好。”
顾元柔答得乖巧。
她早就想好好休息了,可父亲的事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压得整个靖安侯府都快喘不过气来,而二叔又少于世故,一些祖父生前的故交,只能由她去拜访周旋,二叔去是见不到人的,因此多有奔波。
回到静思院,一进屋门,莫说是她,连随身的木溪和木柳都松了口气,这几日都是她们轮流跟着自家小姐在外面东奔西跑,回来还得去鹤春堂见老夫人,又得去兰苑安慰夫人的,看着都心疼。
“小姐这几日都没睡好,奴婢等会儿去厨房叫盅人参红枣鸡汤来,再有炖雪蛤和金丝肚羹,还要什么?”
“还有莲花鸭签和荔枝腰子,小姐喜欢吃。”
“好咧。”
两个丫鬟商量着,不待顾元柔吩咐,木柳已经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顾元柔只能无奈一笑,“慌什么呢,你们是生怕我跑了,这么急?”
木溪吐了吐舌头,上前替小姐褪下外衣,另寻了件薄衫披上,边道:“哪里的话,奴婢们这是高兴,大公子回来,小姐也不用在外面奔波,能好好休息一下,可不得吃点好的补一补,不然回头夫人和公子见了,还以为奴婢们不好好伺候您呢。”
“有这么夸张?”
“不信您照照镜子,”木溪说着朝她身后努了努嘴,一脸哀怨,“都瘦一圈了,脸色也不如以前好,您看看。”
顾元柔走到镜子前一瞧,见自己脸上确实有些憔悴的样子,一时无言以对。
待用了午饭,又浅睡一会儿,再起身时,自觉久违的神清气爽,顾元柔由着丫鬟伺候梳洗,穿戴完毕,才出门去找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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