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杜威闭嘴,陛下便不会让杜昌铭死。”
蔓儿知杜昌铭作恶多端,不愿轻易放过他。
“放心,待杜威闭嘴后,杜昌铭一人孤掌难鸣,他受惩是早晚的事。”
等杜威死后,她会让曾媓意识到杜昌铭该死。赵月华在心中默念。
赵月华所言如和风拂面,安了蔓儿的心。蔓儿才注意到赵月华摆上的两坛酒,温柔说道:“公主,今儿就为了杜威入狱给我送来两坛酒。”
“此酒以秘法酿制,入口醇和柔绵,最容易醉,一醉解千愁,”赵月华先介绍酒,接着话锋一转,“这酒是埋起来,等你与董与乐重逢时喝,还是今日痛饮,等来日你二人相聚我再寻两坛好酒。”
董与乐到底没逃过曾媓的猜疑。端午节后的第十天,曾媓召董与乐谈朝中时局,只言片语间定了董与乐一个“殿前失仪”的罪,贬他做南州司马,即日出京。
蔓儿在曾媓左右服侍,旁观全程,行事滴水不漏,可近段时间,赵月华发现蔓儿总有落寞之意,担忧蔓儿压抑太久,无处发泄情绪会郁结于心,便寻个机会试探一二。蔓儿能想通最好,想不通是人之常情,便想让蔓儿借酒松快些。
京师的酒中“醉三千”最受欢迎,芬芳醇厚,以开坛香三千家闻名,曾媓都品过。不久前,兰徽新酿制出浓酒。有人试过此酒,称若有缘饮后入梦,恍惚见前生、今生、来世,便劝兰徽以“醉三生”为酒名,还未在市面上正式售卖。
蔓儿闻言面色一怔,瞬间释然,笑道:“重逢不知何年何月,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说着,蔓儿为她和赵月华分别斟上一杯酒。
赵月华对蔓儿的答案早有预计,等到真正确认后,递上一枚香囊。
“既是今日喝,我为你预备了一份解酒香。明日休沐,若无大事急召,你不必入宫,但醒后若不闻此香,难免头疼欲裂,于身子无益。”
解酒香是源自南州。南州有一片地,长满紫叶红心草。有醉酒之人偶然经过此地,醉意全无,此草便出了名,当地人称其为“醒醉草”。有调香师看到商机,采摘醒醉草炼成解酒香卖至各州,大受追捧。点燃解酒香,闻一刻钟,醉意全无、身心愉悦。
蔓儿收起香囊,仰头,一杯酒一饮而尽,接着再倒上一杯。蔓儿素爱细细品酒作乐,这回喝酒似久旱逢甘霖一样地往肚子里灌。
赵月华一开始还想劝一句“慢些喝”,见蔓儿脸上透着放松,也就由着蔓儿去了,只在旁边陪着蔓儿喝。
几杯酒下肚,蔓儿脸上酡红一片,醉眼迷离,额头桃花看起来鲜活灿烂,一手撑着头,一手端着酒杯,时不时冒出几句话。
“他说他对不起我,答应过要护我,却害我被陛下迁怒,留下疤痕,以后更不能在我烦心时为我排忧解难。”
“阿娘教过,‘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我常常以为悟得奥秘,却不想今日再看,我已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实在可笑。”
“我不信任何人坐到那个位置上都变成一样的人。公主,我想让你试试,哪怕只是有一点不一样都好。”
“我还是傻,还是想要相信别人……公主,你不一样……”
蔓儿第一次挑明赵月华藏于心底的欲望后,渐渐趴在桌上睡了过去。赵月华才多饮了几杯酒,默默道出一句:“但愿我可以不一样。”
杜威一案,牵连甚广,但不难定罪。杜威的亲信如实交代,将杜威的八大罪定死。提审杜威时,杜威并不辩解,接受所有指证。只在他的儿子杜昌铭一罪上,将他儿子所犯罪行,一律揽在身上,不愿再多说一句。
口供签字画押后,呈至曾媓处。曾媓依律法,召宰相、六部尚书、侍郎商定,众人对杜威施以斩刑无异议,对杜威之子杜昌铭以何罪论处起了争执。
刚刚升任兵部尚书的殷桓、刑部尚书魏冉都以证据确凿为由要求严惩杜昌铭,宰相明谦通、礼部尚书曾砚秀则表示此事尚有诸多疑点,不可滥杀无辜。其余人则静观事态发展。
两方人焦灼之际,去年从江州调回京的户部侍郎钱三通站了出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剖析道:“杜威一案既然证据确凿,八大罪样样当诛,合该从急从快处理,以正视听,安天下百姓之心。杜昌铭一案论大小、论轻重不可与杜威一案同日而语,可再给些时日细细审理,不可使君子蒙冤,更不可放过小人。”
曾媓听到钱三通此言,凝重的脸上才展开笑颜,臣子见此情形,怕言多必失,大多赞同这一提议,杜威问斩,杜昌铭押入监狱等候处理。
秋天过得太快,转眼到了杜威上刑场的那日。依律法,监斩官在前一日给曾媓上两道奏折,请示圣意,得“准”后,行刑当天,监斩官再上三道奏折,请示圣意,再获“准”后,押送杜威乘囚车至西市刑场。
杜威去刑场的一路上,大群百姓围在两边,无不以臭鸡蛋、烂菜叶丢之。若是哪家出来得着急,忘带东西的,旁边人慷慨解囊,将臭鸡蛋、烂菜叶分给对方,主打一个全城参与。
到了刑场,由官员送上送行酒,本该有亲人前来刑台送别,可杜威家中父母兄弟已死,姬妾成群不敢来,叔伯长辈不愿来,唯一的儿子来不了,故而省去这一环节,由监斩官当众宣布杜威罪行,等日未后行刑。
此时,杜威刚饮了一碗酒,他本该觉得有一阵暖意,可是秋风瑟瑟,可是周围都是他平日轻蔑的贩夫走卒的叫骂声,他的身子还是冷得没有直觉。
他忽然想起要等日未行刑的说法。太阳渐向西落时,阴气集结,最适合犯人托生轮回,此举是为彰显皇恩浩荡。他本不信命,他的父亲是屠夫,想教他学一门手艺傍身求活,他偏不愿意,要做就要做官。
他从未忘记他的父亲讨好一个小小官吏时的谄媚嘴脸。那时起,他的心里对“官”这一职业充满期待。可他的父亲没银两供他上学堂,就不能通过科考做官,只能另寻出路。他坚信自己够聪明,将来是要做大官的。
为官者,一开始要忍。他告诉自己,讨好是一时的,总有一天,有的是人来巴结他。
果不其然,他靠讨好黔州刺史的姬妾,得刺史赏识,做了一个小官。可这远远不够,他终于等到曾媓大兴告密之风的时机,踩着黔州刺史上位,等到了京师,他先被京师的花花世界迷了眼。
在平康坊喝酒享乐时,他看上一个最美的花娘。他根基太浅,怎么都比不过皇亲国戚,一个王爷招招手就有无数人在他背后讨好,最美的花娘都围在王爷身旁俯首做小。
那个夜晚,他再次想起他是要做大官的,这次他做得要比皇亲国戚还厉害。为此,他无所不用其极,就先告了那位在平康坊的亲王,歪打正着,顺了曾媓心意。他成了曾媓手里的刀,为曾媓千方百计除去心腹大患,只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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