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火苗要窜到脚下,林岚忽然发现,灶台旁有一个水缸。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书中的原主最后穷困潦倒,连普通的砖房都盖不起,只好搭了这个木屋。这火这才烧得这样快,然而也是因为这点,周围都是砖瓦、再往外是河流,等大火将这几间木屋烧尽,再无可烧之物,便会渐渐熄灭。
所以他们只要在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等待,便能度过这场灾厄。
两人显然是都想到了这一点,共同来到水缸前。
那水缸并不大,只够刚好容下两个人的身量。
温羡半跪下身,支起一直腿,示意林岚踩着他先进去。林岚看着他覆着白衫的腿,犹豫了一下,还是踏了上去,缓缓进入缸中。饶是夏日,夜里的水还是凉的,林岚冷不防被水一激,发出“咝”的一声。
“妻主,没事吧?”
林岚没想到这人这会儿还有空关心她,伸出一只手,急道:“快进来!”
温羡身形修长,毫不费力地迈入了缸中。
凉水浸透全身,从前的伤处被激得刺骨地疼,但他只蹙了下眉心,很快张开怀抱,将林岚拥在怀中。
“妻主,这样可以暖一些。”
其实那水只是刚来下时有些凉,待适应了后并不会觉得冰冷。但林岚懒得戳穿他,任由他将她拥在怀中,一同等待这场大火过去。
半个时辰后,骇人的红色猛兽终于偃旗息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程雪早带着人赶过来,将她二人接回了天一阁。
两人重新清洗一番后,又换了干净衣服,这才和程雪一同在桌前坐下。
“怎么好好的,就起了火了?”程雪望着她两人的狼狈模样,满眼心疼。
“我也不知——”林岚披着程雪的外袍,瑟缩着身子,抱膝坐在木椅上。到底是在水中待了许久,回来时又一路迎风,似乎着了凉,这会儿话没说半句,就“咳”“咳”了两声。
接过程雪递过来的姜茶,喝了两口,这才觉得喉咙里舒坦了些,刚要继续说,却见温羡忽而避席跪下,满眼歉然。
“妻主,其实今日家中走水,奴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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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林家走水,和女儿是一点关系没有啊!”
县衙后宅,贺琰跪在气得涨红了脸的母亲跟前,一脸无辜。
“还不承认!”贺鸿升啪地一拍桌子,气得站了起来,指着贺琰,一脸恨铁不成钢。
“那林岚得罪了你,你一个知县的女儿,有的是法子让她不好受,可你倒好,竟然敢直接点火放炭,奔着杀人去了!你可知此事若是教来例行考成的巡按大人知道了,本官可还有没有这乌纱能保你!”
女尊朝的吏治考成每年一次,由朝廷指派的巡按下到地方,从赋役征收、案件审理、赈济贫弱等方面对县官进行考核,考核结果以“安静宜民”为上、“沿袭旧套”为中、“贪渎矫饰”为下。
被判为上等的没有特别嘉奖,但会被记录在案,以备做将来升迁的参详;中等的便会遭到朝廷的申斥;而若被判为下等,则会被即刻革职问罪。
贺琰放火杀人,身为母亲的贺鸿升很容易被巡按视为重点调查对象,如此一来,她多年来蠹政害民的桩桩件件恐怕是藏不住了。
“母亲……”贺琰却并没想这么多,只想着自己怎么诓瞒过去,这会儿听母亲说得详细,这才确认母亲是已经打听过她的所作所为,回身剜了一眼身后跪着的柳儿和枫儿。
柳儿和枫儿哥两个本来生得一幅柔弱样子,平日里也是色厉内荏,几句话就能吓住的角色。这会儿见贺琰看他们,心虚地底下了头。
“你不用看他两个,”贺鸿升道,“这些个下贱|货色,若不是我问,也不来告诉,见妻主作恶,也不知劝阻,反而都帮着助着,来日全都打发了去!”
听见这话,柳儿先在后面嘤嘤哭了起来,伸手扯贺琰的衣角,想让她帮着求情。贺琰这会儿自身难保,哪里顾得上管他们,膝行几步上前,哭腔道。
“母亲,女儿错了,本来女儿是想将那炭火放入她家后院,想着不过点燃些积着的柴火吓吓她,可她家那东屋的后窗不知为何整个落了下去,女儿这才临时起意……”
贺鸿升似乎发现了什么,打断她道:“你是说,你去的时候,那后窗本来是落下去的?”
贺琰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倒是身后的柳儿向来是个坏心思多的,听见贺鸿升如此问,察觉出了几分主人的意图,生怕自己和弟弟被打发出去,想着趁此事邀功,赶忙爬上前道。
“娘子,妻主是后去的,一早是我们兄弟两个分别在林家前后院盯着,等待下手的时机,至于那窗,也算不得是自己落下去的……”
他说着抬头看了一眼贺鸿升,见她似乎很是感兴趣,于是备受鼓舞,继续道。
“奴在后院对面的墙头上守着的时候,看见那林家夫郎将窗打开,那窗摇摇晃晃,看起来是很旧了,但绝不至于立刻就要掉下来的地步……”
贺琰这会儿也明白了母亲的用意,回头急道:“你说重点,可是看见是那小贱人自己将窗拆下来的?”
柳儿忙道:“是,但不知为何,他费了一番力气将那窗拆下来后,又将整个窗框放了回去……”
贺琰想了一会儿,虽然不知温羡为何这样做,但温羡此举,已然足够他们用来做文章。
这温羡是教坊司的行首,虽然是任人凌辱践踏的贱籍,但好歹生得一副好模样,只怕本是盼着嫁与个商贾乡绅的。
然而心气虽然有,贱籍的人说到底并不算人,只能算是物品。而物品是没有资格选择自己的买家的。
温羡被这一穷二白、不学无术的林岚买去,想来心里是有怨的。
是以他们只要对外声称,是这温羡自打嫁入林家,便一直对妻主不满,想着谋杀亲妻,将这桩放火案结在温羡身上,他贺琰就能完美脱身,贺鸿升的仕途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想到这里,贺琰顿时两眼放光,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不觉站起来,愤愤道。
“母亲,我这就带人去捉那小贱人,刑房里八十一道刑具过一遍,女儿不信他不肯画押!”说着就要往外走。
“站住!”贺鸿升怒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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