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我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夫,躺在仙魔大战的战谷里,我静静地回想着这一生世人对我的评价。
山谷里遍布着妖魔和人类修士的尸体,浓郁的血腥味止不住的传进我的鼻腔,熏得我想要呕吐,然而最浓郁的血腥味其实不是从那些人尸体上传来,而是从我的下半身传来。
我流产了。
那个顽强的在我肚子里待了七个月的孩子,我终是没能保住他。
我颤抖着手往身下摸去,那平日里会雀跃着微微鼓动的肚皮没有任何动静。
我的手很凉,但我觉得我高耸着的肚皮更凉。
作为父亲,我以为我会很伤心。伤心是伤心的,但比起伤心,我心里更多的是释然。
毕竟他是个不受待见的孩子罢了。
怀着他的七个月,我每一天每一秒都小心翼翼的,不让别人知道他的存在。
因为他的母亲是个人人都可上的炉鼎,还是个怪异的可以怀胎的炉鼎。
炉鼎怀上的孩子,可能连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如果他被生下来,那么他终其一生都会被人厌恶、唾弃。
因为他的生父是个荡夫。
已经有人在打扫战场,我可能要死了,我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虚弱,好多尸体压在我的身上,每过一秒,我的呼吸就弱上一分。
或许打心底里我还是不想死。
我竭力睁大了眼睛,认认真真的看着打扫战场的修士,试图在他们离我最近的时候求救。
我还活着,救救我。
然而没有一个人看向我,或者说,没有人在意这一堆尸体。
我顿了下,扫过那些修士腰间系着的山峰玉佩,便顿悟了,因为打扫这战场的一如既往的是长明山剑宗开山峰的弟子。
开山峰的弟子最爱打秋风,也最爱“雪中送炭”。
每到仙魔大战或者秘境寻宝,开山峰的人总是会跟在一些小门小派的人身后,当他们受伤或者体力不支,就上前帮忙,待之后就上别人宗门索要酬金。
所有人都憎恶开山峰的这等小人行径,可也有人对其赞赏。表示:“如果没有开山峰,不知道有多少修士丢掉性命,他们或许也是有仁慈之心的。”
这评价真的是笑掉人的大牙。
因为开山峰峰主不过是抠门罢了,那峰主生于贫苦家庭,后被仙人看中修仙,可也没改爱钱的习性,他总说赚钱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被他带得,整个开山峰的弟子都极为喜爱阿堵之物。
所以,那些弟子是不会理会这些尸体的,因为没有任何价值。
我不服输,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自己的手从尸堆里伸出来。
我有钱,这两年下来,我身边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灵丹妙药和珍贵药材,那些足够买我的性命。
然而我的运气总是差了那么一点,有两人从我面前经过,却没注意到我。
用我们修仙人的话来说,就是不受天道眷顾,被天道所弃。
小时候山匪袭击我们村庄,所有人都没有死,只有我的父母被杀。
待到了长明山上,我以为我会成为一名不出众但认真修炼的普通修士,可最后却被告知我只是一个修炼的器具。
说来我为何变成这样,是我那清冷如仙的大师兄把我压到地上时开始的。
那夜是我成年下山游历的前一夜,大师兄把我叫到他房里,说是要给我传授山下处事之道。
幼年时我是凡人,待在凡人界,自是知道凡世间有诸多不便。
彼时我乐颠颠的前往他的房间,现在想来,那时的我好愚蠢啊。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我的身上起来,整理他皎白如月的衣衫。
月亮在他的身后就像一个巨大的银盘。
他站着,高高在上的。
从他的眼里我看见了自己最狼狈的模样。
事后,我跑去师尊房前,像只倔强的牛犊,想要弄个一清二楚。
我不相信我那师兄说的话,他定是骗我的。
然而我没等到师尊为我做主,而是等到了一句话:“我长明山月钩峰清绝真人门下,从无名为谢染的弟子。”
……
看着他们说说笑笑离开的背影,我不怨恨他们,只是稍微有一点点羡慕。
我拼命求救,可我的声音太小了,像只阴沟里的小耗子吱吱叫。
其实我的声音一向很大,被当做器具的那一晚,我向所有人解释我不是。
后来被送给别人,我也用尽了全力逃脱。
我在向所有人表明,我谢染不是炉鼎,而是一个正正经经的修士。
仔细想想,我好蠢啊,这世上看热闹的人多,认真听话的人是没有的。
这一次,我的声音同样没被他们听见,直到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不远处。他身边跟着一名身着绿衣的青年,正侧着头,微笑着和他说着什么。
他仍旧穿着那一身白衣,手握绝情剑,白冠束发,眉眼冷淡,还是长明山长最为冷漠,天资最为出众的大师兄。
“救我……”我恨他,可是我现在却不得不向这个我最恨的人求救。
只因我想活下来,哪怕这是一条烂命,我还是想活。
或许是器具与主人之间曾经有过的联系,在我叫了他几声之后,他看了过来。随即,我见到他的眼睛微微睁大,我想他应该是在为我为什么还没死而惊讶,可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趁着他看过来的机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推身上的尸体。
好重,好冷。
同时我越用力,越感觉到肚皮一抽一抽的痛,那个已经死去的孩子通过给他的父亲疼痛彰显他的存在感。
是父亲没用,所以护不得你。
下一世你别投胎在我肚子里了,去别的人家吧。
投到我肚子里,命苦。
尸体太沉,我有点搬不动了。突然我觉得好绝望啊,我只是想活着,为什么那么难。被人玩弄的时候我没想着自杀,被人当做炉鼎的时候我仍旧想着修炼,为什么都是人,就我活得这么苦。
我不明白。
眼前一阵一阵的黑,第一次我心里升起了放弃的想法。就在这时,我忽然感到身上一轻,压在我身上的尸体被清空了。
有死人的血流在我额头上,顺着眼角流下,我看看不清帮我的人,却能看见那一袭白色衣衫。他好冷,像不能融化的冰雪,我已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是生气的,非常生气。
“你这么在这里!”他怒问。
“我……我也是一名修士,仙魔大战,我为何不能在这儿。”我断断续续的回答。
我是个修士,为何不能在这儿。
“修士?被人按在床上操干的修士?”他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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