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杀害齐曜的是不是齐道,也不管齐道究竟是以何种手段取得的庄周梦蝶,更不管毒宗在当年的事上是什么立场,毒宗都与齐曜的死脱不了干系了。
说得直接些,毒宗也是害死齐曜的一份子。
杜蘅很清楚地认识到,渥丹是很难有立足之地的。
未免东窗事发,当年谋害齐曜的一方恐将她杀之而后快。
为了为齐曜报仇,齐曜的追随者们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单是她“邪修余孽”这一条,都不用摆出她毒宗少宗主的身份,就已经足够使她无法立足。
……陈在野是怎么敢搅合进这件事的呢?
在等待差役通传的过程中,杜蘅好奇地想。
有时候,他觉着她这个人精明极了,什么都算得一清二楚,有时候,他又觉着她做事说话不过脑子。
……也许过了脑子,但被她当废料排出了。
比如说渥丹这件事。
他不能由着陈在野胡来,她或许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渥丹要取走冰棺,自然不是为了留着收藏,再联想她对止戈新盟、对齐道的态度——她定是要拿这冰棺大做文章,留着将来揭发齐道的罪行,为毒宗报仇雪恨。
可凭她一己之力,想要撼动齐道的位置,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而陈在野掺和进来,只会在死亡名单上多加一个名字罢了。
这事断不能如此,他要先一步切断他们盗走冰棺的所有可能性。
他不能让她这样全凭喜恶行事。
这样想着,他又暗自摇了摇头。
“喜恶”这个词还是不准确。
他觉着奇特极了,她似乎独有一套判断标准。
她认为对的事就一定会去做,即使困难到几乎不可能做成,即使无法从中得利、或是损失巨大,即使世俗眼光中这是一件错事。
他想,她帮渥丹或许只是因为渥丹这个人,换作旁人,比如他,她倒不一定会帮了。
他突然踹了一脚面前的台阶。
……吓了恰巧出来的差役一跳。
“城主……城主说不见客,您且回吧。”
差役这样说完,又用目光量了量他们之间的距离。
……不行,这人腿长。
差役飞快后撤了一步。
“究竟是不见客,还是来了什么其他人。”
“这、这……小人也不清楚……哎、哎!您这是去哪啊?”
“去找杜蘅,”陈在野和云起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瞧出了些不妙的意思,“走。”
“出什么事了?”渥丹甫一出门,就看见这二人急急忙忙往外出,连忙问道。
“杜蘅怕是猜到了,恐要误事!”迫在眉睫,她头也没回,只扬声简单解释了一句。
渥丹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而那头,杜蘅扫视了一圈,暗暗记下各处守卫,快步绕到前堂后墙处,时机成熟,便眼疾手快打晕了两个下人,毫不犹豫地一撑、一跃,一个飞身翻进了后堂。
有巡视守卫恰巧回头,瞧见一道人影闪过,立即高声喝道。
“警戒!有贼人!”
这一声立刻引来了钱大义斥重金请来的金丹散修的注意。
“在哪里?”
“那里,追!”
一群人蜂拥而上!
杜蘅暗道麻烦,脚下却不停,在此起彼伏的喊打喊杀声中,一股脑冲进了前堂——
钱大义正埋头批阅公文,闻声也不理会。
他心道古怪,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推了推钱大义的肩。
谁料,他竟身子一斜,跌倒在了地上——
杜蘅再仔细一瞧,他后脑居然插着根毛笔!
鲜血如注,爬进笔尖,笔毫洗得饱满,像喝饱了红墨,脑浆也混在其中,顺着脊背汩汩而下……
“钱大义死了。”前堂就在几丈之外,陈在野却一把拉住了渥丹,云起时也止住了脚步。
他们已经透过杜蘅的眼睛,瞧见了钱大义的死相。
“什么?”
“是止戈新盟。”云起时立即说道。
陈在野猛然一抬眼:“书斋暗室!”
另一边,有人从暗处缓缓走出,叹了一声。
“师弟。”
杜蘅瞳孔骤缩,下意识退了半步!
“你可知,你险些坏了师傅的大事。”张不扬脸上和蔼可亲的笑容消失了,多了些冷肃的意味。
外面守卫的喊杀声小了些,打斗声却响彻云霄。
有人将守卫拦在了外面。
是止戈新盟清早新来的七人。
“师兄此行不是来搜寻遗失的五件阴武学神器吗?”杜蘅掐了掐掌心。
“当然是。”
“那……”
“顺便解决一件小事。”他抽出帕子擦了擦前襟。
杜蘅顺着看去,这才发现他满身的血污,红的、黄的、白的。
是什么小事,不言而喻。
“师兄瞒我。”
“师弟莫生气,”张不扬走上前,哈哈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你不也没有跟我说实话吗,”
“片玉堂来报,关山景最近一次出没,在离这儿一千余里的瀛洲,师弟不知吗?”
杜蘅闻言一怔,他突然意识到,渥丹说了谎。
关山景不是还没有来得及与她碰面,而是在他们相遇之前,她和关山景就已经见过面了。
守卫被引去了前堂附近,书斋四周的守卫也少了许多。
陈在野、云起时、渥丹三人直奔而去。
张不扬一行的目的绝不只有搜寻神器这一条——齐道一定是知道了,他一定知道钱大义藏了什么,才至于杀人灭口。
那么,藏在书斋暗室的冰棺,已危如累卵。
他们必须赶在止戈新盟之前,将它取走!
陈在野率先拔出长刀,在她握住刀柄的同一瞬,云起时微不可查地睫毛一颤,暗暗摸了摸掌心那枚小小的印记。
“直接上吗!?”渥丹惊呼。
“城主都没了,还那么礼貌作甚!”
她提刀而上,轻巧避开几人的围攻,高声道,“钱大义已死,降者不杀!”
几人先是一惊,再是大怒,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竟纷纷拔出兵刃,一拥而上:“上啊——为城主报仇!”
……适得其反了!
“不是我们杀……啊!救命!陈在野!”渥丹狼狈避开一剑,抱头鼠窜,“护驾、快护驾!”
“你那天拿毒粉撒我们的劲呢?!”陈在野挽了个刀花,一刀刺入那人后背。
“铮——”
云起时手腕一旋,掌心多出一柄剑来,他这一剑出得极快,替她挡下背后一击。
陈在野方朝他点头示意,就听后面渥丹一声高呼。
“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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