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旨意未下,六礼未行,他凭什么给池楠加上这等桎梏!
池夏不忿,正要义正言辞纠正太子,却被池广鸣面带警告地阻止:“阿芙,是不是带了冰来?”
池夏不懂,父亲为何几番阻止她说话。
“带了,在后门……”
“寺庙狭小,你去盯着人好生送来。”池广鸣不仅没让池夏多说话,而且希望她尽快离开。
池夏预感有不好的事要发生,可能还是关于她的,应了是便走。
“慢着,”太子阴恻恻的声音像是警钟:“堂堂池府二姑娘,怎可亲自做这些劳什子,你们去,好生取来。”
太子点了一队侍卫,断了池夏离开的理由。
而池夏走得太快,抬起的脚恰好踩到一块凸起的石砖上,身体失去重心,一个不稳便要跌倒:“啊——”
心想完了,本来要借机溜走的,这一摔,不闹的众人瞩目是不可能了。
哪知太子身形奇快,转眼已在她身旁,伸出有力的双臂,稳稳接住她。
明明离得老远……
可是众目睽睽,池夏不敢细想,也不敢拖延,忙从太子臂膀中挣脱出来。
感受到另一股力量扶住她。回头看是池节,池夏感激一笑,小心站好。
“阿芙长大了。”太子从池广鸣那里听到池夏的小名,开口便叫,毫不避讳,有趣地看着她挣扎,目光灼灼,“楠儿从前对本宫多有提起你,今日一见,倒不似楠儿所说的胆小无趣。”
而后神情变得哀然:“可惜楠儿不幸遇难,但婚约不可废。本宫以为,由你替嫁最为合适。”
池夏如遭雷击,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太子殿下,这……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池广鸣也上前来,“你阿姐已经……难道你要让池家与皇室的婚约作废吗?”
“可是……”
“没有可是!”池广鸣无比严厉,自知语气太重,又拍了拍池夏的手背,柔声劝道:“阿芙,你就当是为了池家。”
“我……给我些时间考虑吧。”此刻原种人数众多,她不敢造次拂了太子和父亲的面子,艰难地哀求。
“你没有时间考虑!”池广鸣碍于太子在旁,不允许池夏表露一丝丝犹豫。
“呵呵,确实有趣。”太子轻笑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池洗马别吓着阿芙,本宫的话虽然驷马难追,但也不是要阿芙今日就嫁,楠儿还在里面呢。”
提到池楠,池夏的脸色更沉了。
阿姐的死对于太子全然没有影响吗?尸骨未寒,就着急让池家再送他一女?
想到这里,池夏脑中闪过疑问,他们为何掩藏阿姐的死因?
看来她不能在此时顶撞太子,反而要将他好好送走。
“阿兄……”池夏本有意扮可怜相,想让池节替她摆平太子。但及时醒悟,怎么可能,池节十年没与她说过话,比陌生人还疏远,于是改口:“我好了,放开我吧。”
池夏再度挣脱自己的胳膊,退步离开池节,而后向太子行出跪拜大礼。
一字一顿道:“臣女悲伤过度,失了礼数,还请太子殿下赎罪。”
恭恭敬敬地伏跪在地,奴颜婢膝。
太子冷眼看着。
心想这女子有些心思,但不多。
若是有机会受到勋贵世家的教养,不一定比当初的池楠逊色。
几次想要出面同他抗争,却气势不足,能力不够,连她父亲的威慑都承不住。
如今区区场面,便吓得她跪地求饶。
刚刚升起的兴趣转瞬消散,看着那青色木头般的人,冷哼一声,提步而去。
“恭送太子殿下——”
池广鸣的声音传来,像是唤醒了一院子楞傻的人。
众人又是跪拜又是磕头,终于将这尊大佛送走。
只有池夏仍伏在地上,听着她过快得心跳,不知她这一跪,是不是让她逃过一劫。
还是池广鸣过来提起她的手臂:“阿芙,起来吧。”
“阿耶……”
池夏想问,但抬头看到院中还有太子侍卫在,咬了咬唇,没再说话。
池广鸣看二女儿懂事委屈的样子,脸上也重新挂上怜惜。
可是转瞬就变成了惊吓。
只见池夏疯了一般冲进停放池楠的屋子,口中哭叫“阿姐”。
哭嚎声大约在她看到尸身那一刻戛然而止。
池家人悲戚戚地看着这一幕,未觉不对,可是太子侍卫忙冲进屋内,不由分说地将池夏架了出来。
池夏拳打脚踢地挣扎,骂道:“你们放肆,那是我阿姐,凭什么赶我!”
定是凭阿姐的死因见不得人。
池夏稍做试探,便让太子的人打草惊蛇。
魁梧的侍卫首领似乎经验丰富,一夫当关挡在门前,面无表情:“里面是太子殿下未婚之妻,事关重大,京兆府尹到来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去破坏现场。”
这是把池家人都拒绝在外了。
偏偏池广鸣毫无异议,一把抓过池夏带到一边。
池夏踉跄着走到亭下,池广鸣捏着她戴的臂钏,硌得她生疼,却让她想起贺小王爷:“阿耶,我不嫁,我……”
“逆女!”池广鸣却没让她多说一句,更恼火于她的死性不改,当着满院的东宫侍卫,还敢多说话,于是当众给了池夏一巴掌。
“太子殿下亲临已是天大的恩典,岂容你推三阻四!”他摇晃着池夏瘦弱的身躯,像是要把她清醒一些,“别一天想着做衣裳,多学学如何伺候太子,为太子分忧!”
可是池广鸣力气太大,将池夏甩了出去,还好池节接住她:“阿芙,没事吧。”可是声音中并无关心。
池节从来只叫她妹妹,从未喊过小名,眼下这般假意亲昵,怕是也要她替嫁。
“二妹妹确实该收敛收敛心思,”他腰间新换的蹀躞带嵌着东宫特赐的玉扣,“可知昨日户部侍郎为何来池府寻我?”
池节是六品秘书郎,本应与东宫和六部均无关系,而且户部的秦尚书是池节的亲外祖,户部侍郎怎敢查池节的账?
池夏脑子混乱,这一堆官职令她头疼,池节却俯身在她耳畔低语:“若池家和太子婚事有变,明日京城最大的药商就会揭发你私开医馆——听说你常给流民赠药?”
池夏浑身发冷。原来兄长早知她偷偷行医,却在此刻拿来当筹码。她望向父亲,后者避开她的目光;嫡母一言不发,眼中早已失了精气神。
池节阴沉的声音又传来:“听闻二妹妹常去霸陵原的庄子上为流民施粥?”他抚过腰间明亮的玉扣,“若我向太子举报那里藏有官银……”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