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生母亲?”
“嗯。”
陈音音不是很了解孟浮生的过去,他能感觉到,她隐隐有些排斥他参与其中,她在极力隐藏伤疤。但之前跟孟浮生回几次重庆,大抵能猜到一些,可具体就不得而知了。
揭开伤疤的过程太疼,他便从不主动问及,一直等她想好了,做好准备了,再告诉他。
孟浮生仰头,眼底划过一丝隐藏极深的悲伤,像一只带伤的幼兽。
她手肘拄着桌面,双拳不安交握,低眉顺眼盯着手指,说:“在遇到孟嘉年之前,我住在福利院里,就是那种专门收养孤儿的地方,纪文珠将我遗弃了。”
陈音音心神一震,愤怒的情绪来得有些超乎预计,那一瞬间他脑中似乎闪过什么,却没捕捉到。
他难以想象她的过去,可能比自己料想的还要糟糕。
“为什么?”陈音音说完,不可置信地指指自己的心脏,眼神冷得吓人。
孟浮生点了下头,说:“我从小就没见过父亲,跟着纪文珠生活,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我还有个孪生妹妹,她叫纪京桐,比我幸运的是,她身体健康,纪文珠养活不了我们,更负担不起我的药费,便偷偷把我扔了。”
陈音音张了张嘴,心中竟异常窒闷,不知该如何接话。他只能走过去抱住人,孟浮生仍是垂着眸,没有多余动作。
数度后听他微颤的声音说:“你都记得?”
孟浮生极轻地“嗯”一声。
陈音音很难找到哪个形容词来表达她的情绪,她那一声“嗯”又轻又重,没什么力量,却像一把重锤敲下来,闷闷的,还疼。
他心脏也确实尖锐地疼了一下,这变化来得猝不及防,仿佛那里埋了根针。
孟浮生眼底仍旧平静,明明没哭,陈音音却觉得分明湿润。他克制住怒火问:“你怨她吗?”
孟浮生没有回答,只盯着手指,指尖不安摩挲,指影变换交叠。
“我不知道。”很久后她又说,“当时是怨的吧。”
陈音音容色冷峻,问:“她这次找你是为了什么?”
孟浮生:“我大概能猜到。”
“你挂电话了?”
“是。”
“挂了也好。”陈音音说,指了指她碗里的汤圆,“一会儿凉了。”
孟浮生干巴巴咬一口,芝麻馅的,味香浓淳,她说:“她大抵是没想到我还活着,比纪京桐活得长。”
陈音音说:“她想找你回去。”
孟浮生咽下汤圆说:“可我早已不是纪希桐,她要找的人已经死了,早就死了。”
陈音音握住她的手,安哄说:“浮生,你是自由的,别束缚自己。”
她抿着嘴角,没有说话。
晚饭后,陈音音揽了刷碗的活,刷完又去浴室冲个澡,孟浮生已经躺床上休息了,屋内灯没开,她闭着眼,痛苦的记忆一点点拉扯着她回到守口如瓶了二十几年的那个下午。
雨刚停,天灰蒙蒙的。
京桐在屋内练字,希桐缩着小身子在屋外干活。
“希桐,妈妈今天带你出去玩儿好不好?”
“好。”
“希桐想去什么地方?”
“玩具店,妈妈,我想要只绒毛熊。”
“妈妈给希桐买。”
“妈妈最好了。”
可是……
“妈妈怎么还不来呀?”
“小孩儿,你妈妈呢?是不是不要你了?”
“你妈妈才不要你了!”
“妈妈我好饿,天好黑呀,希桐害怕……”
“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记得了。”
“这孩子真可怜,肯定是被扔掉的。”
“你怀里的熊哪儿来的?真好看。”
“送你了。”
“好呀。”
“你以后就叫浮生吧,浮生,福生。”
“我叫浮生。”
“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
“你以后就是我孟嘉年的妹妹,孟浮生。”
“浮生。”
“哪位?”
“纪文珠。”
孟浮生忽然惊醒了,满头大汗,她摸摸脑门,像摸一块冰,周围气温一瞬间降低了几个度,冷得她牙关打颤。
孟浮生意识到不对劲儿,缓缓抬起眼皮,漆黑的房间内,水晶灯上正倒挂着一道鬼影。
矫瑞东嘴角倏然拉大,咧成血盆大口,宛若一条张口死鱼。
孟浮生瞳孔一缩,下意识喊陈音音,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矫瑞东锁住了她的喉咙。一道一道鬼气从她心脏散出去,钻进他鼻孔。
矫瑞东兴奋地面容扭曲。
“鬼王的气息就是不一样呢,真浓郁啊。”他一边感叹一边贪婪吸收。
可惜陈音音煞气太重,难以消化,否则杀了他,逼出鬼体吞掉,便可直接化身鬼王,夺舍孟浮生复生成人。
孟浮生脸色逐渐青白,身体宛若坠落进冰窖,找不到知觉,手臂也脱力下垂。
“咻!”
一根利箭忽然袭来,夹杂着烧红的流火钻进矫瑞东的鬼体,烧得他鬼体撕裂发颤,他凄厉嘶叫着,周身缭绕一团如血似的红光。
矫瑞东回头,陈音音正立在门后,黑气冲天,仿佛一尊来自恶狱的杀神,他手里的袖箭冒着让人胆寒的红。
他指尖再次转动暗门,矫瑞东惨叫一声,快速逃逸现场。
陈音音打开灯,孟浮生蜷缩在床上,冷汗淋漓,全身痉挛。
他赶紧兑来温水将药片给她灌下去,两分钟后,孟浮生终于有了清醒的迹象。
“没事了。”他说。
孟浮生趴在他怀里没说话。
陈音音:“你都看到了。”
孟浮生点点头。
“什么时候发现的?”
“荒岛上,你第一次想杀人的时候。”
“为什么不怕?”陈音音低头看她。
孟浮生睁开眼睛说:“没见过这样的,有些好奇。”
陈音音:“……”
他又问:“你当时猜到我想杀人,所以才出来替我解围。”
孟浮生说:“是。”
陈音音:“我后来以为你是见色起意。”
“因为我之后偷拍了你洗澡的照片”
“是。”数度后,他又补充:“我也没见过你这样的,有些好奇。”
“前半句我信,后半句不信,你当时想杀我。”
陈音音摸摸鼻子,”我记不清了。”
孟浮生:“……”
“为什么带我回北京?”陈音音转移话题。
孟浮生说:“你说的,见色起意。”
“……”
陈音音挑眉,把人拎到与自己持平,眼睛微眯着,紧盯她的眼。
孟浮生只好说:“一开始是,后来就不是了。”
“怎么说?”
孟浮生:“我发现你有更大的作用,好用又辟邪。”
陈音音勾起嘴角:“好用?”
孟浮生视线扫过他全身,说:“适合暖床。”
陈音音:“就只有这?”
孟浮生:“不然呢?”
陈音音:“我以为你会说,”他凑近,近到能数清她眼皮下的睫毛,孟浮生也在不避不让端详他,“对我有瘾儿。”
“谁对谁有瘾儿。”孟浮生拉住他衣襟,把人拉到自己面前来,另一只手微微张开,贴紧他脖颈捏了捏,把他的脸推近视线,“别惹火陈音音。”
刹那间仿佛有风掠过发疯的草壤,火蛇拔地而起,陈音音下腹来了一通感觉,这感觉来得汹涌猛烈。
孟浮生已推开他下床,陈音音长手长脚,一步并两步晃悠在后面,眼神黏黏腻腻要拉丝儿,一直跟到洗手间门口,才轻轻停住。
她立在门后,容色清冷,从缝隙里看他,“我小溺你也要看?”
陈音音手拄门边笑:“你没意见,我也没问题。”
深夜悄寂,他身上只裹了件浴袍,带子松散着,露出来的手腕骨骼棱角分明,肌理蓄着斯文的爆发力。头顶的吊灯打下冷白色灯光,明明灭灭反射在他脸上,描摹出一条清晰冷峻的下颌骨线条。
线条微微拉扯,他在笑,眼神笔直,孟浮生偏偏感觉他的话是认真的。
“好,你进来,”她说:“刚好也让我见识下你的份量。”
“……”
孟浮生把门拉开,朝里面伸手,示意他进。
陈音音着实没反应过来,耳朵听不明白般有些不可思议,他嗓子微微发干,喉结也无意识动了动,抬出一只脚,门忽然被对方摔上了。
“做梦。”
兜头一盆凉水。
陈音音:“……”
孟浮生淋了个热水澡,身体回暖才出来。她刚躺下,就被陈音音从被子后抱住。
“你没有问题要问?”他贴她耳边开口。
孟浮生听见细微的气流声,仿佛从他骨头缝里流淌出来的,又缠丝一样裹住她的耳朵,她软长的睫毛颤了颤,回:“你手中的箭从哪儿来的?”
陈音音把人翻个身,抬手掌心出现一柄巴掌大的袖箭,说:“这样。”
孟浮生望一眼,视线不知怎地落在他白皙坚硬的手腕上,那里有两条交错凸起的青筋,非常性感。
她眼中并无陈音音预想的惊诧,他蹙了蹙眉,问:“怎么了?”
孟浮生闭上眼睛,说:“我突然不想知道了。”
“为什么?”
“你会害我吗?”
陈音音笃定:“不会。”
“那你会杀我吗?”
“不会。”
孟浮生说:“那就行了。”
她比谁都清楚那柄袖箭的来历,她只是还无法面对他的过去。
陈音音总感觉孟浮生的反应有些不正常,过于沉静了,他收起袖箭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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