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赏花宴,每道流程都是精心安排的,却出了苏怀黎这个意外。
但对李相宜而言,算得上是惊喜。
循规蹈矩的世家子女她见多了,无非都是一些恭维她讨好她之人,很难再让她提起兴趣,眼前一亮。
她愿意受理这赏花宴,一则是顺了父皇母后的意,只因她是大乾的长公主,母后有意栽培她,势必少不了在众人面前露露脸,二则,前些日子,她见宾客名单中写着苏氏府邸,留心一瞧,帖子上面有苏怀景三个字,心中便起了一丝涟漪。
两人说不上交情至深,只不过因为苏太傅是她老师的缘故,她与苏怀景也当过一段时间的同窗。
幼年的李相宜,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宫中没有皇子,她就是一众公主中最为特殊的,母后特意向父皇求旨,安排她跟着苏太傅学习。
她不需要学习女子的三从四德,接触的都是治国理家的大道理。
苏怀景则在年少时就跟着苏太傅进宫。
彼时两人都年幼,也无男女大防,苏怀景跟在祖父身边,也成为了公主伴读。
年幼的李相宜只学过一些诗词歌赋,对书上那些晦涩难懂的词一知半解,但同龄的苏怀景却称得上博闻强记,是苏太傅一众学生中最为出色的,他人望尘莫及。
当时的她,还不懂崇拜二字是何意味,只觉得苏怀景此人当真厉害。
只是有一日,她再进学堂,却发现少了苏怀景的身影。
连着三五日也未见到此人,她终于按耐不住问起了苏太傅。
苏太傅摸了摸脸上的白胡子,笑呵呵地说,孙儿顽劣,已南下游历去了。
李相宜顿时怔忡住了,她想到了无数个原因,却没到是真相竟是这样。
她以为苏怀景只是一时起了玩心,总有一天会回到宫里。
但在漫长的等待中,她终究没等到那位少年的身影。
与此同时,她也察觉到了一个残忍的真相,她虽然是大乾朝尊贵的公主,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她却也永久失去了一样东西,那便是自由。
她在学堂之上,望着外面高高的宫墙,心中生出怅然,自己当真一辈子都走不出这宫闱?
直至苏太傅逝世,自己也离开了学堂,她殿中的书籍慢慢落了灰,逐渐换成了各类女红。
她也被磨灭了心性。
有日,她无意间听到父皇提到苏家之事,派太监去打听,才知道苏怀景竟然又回到了朝堂之上,心中涌起不可遏制的欣喜,但这种情绪很快就落了下去。
两人已然不是可以畅所欲言的同窗,而是公主与臣子。
当年两人在学堂之上,一起讨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如今呢?怕是只能讨论苏大人是否婚娶这类家长里短之事。
见苏怀景恭敬地朝她行礼,唤一声长公主殿下,她无半分愉悦,只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好像什么东西渐渐消失了。
她也不知为何,见苏怀景护着苏怀黎,就生了几分偏要较劲之心。
明明是两人同台表演,她在一旁抚琴弹奏,但苏怀景的眼里,只有苏怀黎。
李相宜闭上双眼,用力抚平心中的波动。
琴音骤停,她心中尚存的一丝期待,也幻灭了。
*
底下顿时喧闹一片。
苏怀黎无心邀宠,一曲结束后,向长公主行了礼,便回到了席间,李相宜也是毫不吝啬,细手一挥,便将一箱罕见的珠钗宝物赏给了苏怀黎。
宴会照常进行,只是相较于苏怀黎呈现的那首《山河赋》,后面表演的节目倒显得索然无味。
苏怀黎刻意屏蔽四下,自顾自继续吃茶点,佯装欣赏节目。
秦曼曼坐在苏怀黎身旁,感受到庭中投来的众多目光,多是场上的青年才俊,但没有一个是注视着她的,心中不免愤恨。
经此一遭,自己这几日的苦心准备都白费了。
终于熬到最后一曲歌舞表演,苏怀黎这才拾起精神,但这还不算结束,宴会之后众宾客必然不会立刻离席,而是会相互寒暄奉承,届时她的麻烦才真正开始。
于是,她轻轻扯了一下苏怀景的衣袖,目光中带着些许请求的意味。
苏怀景一眼就明白了苏怀黎的意思。
她想早退,而且还想让他留下来替她挡掉这些麻烦。
苏怀景不禁失笑,自己忍着没对苏怀黎发问,她倒是反客为主了,只是现下为她挡下那些不怀好意之人的骚扰才是重点,等结束回府之后,他定要细细询问一番。
是以,苏怀景心中叹了口气,对面前这位看似无措的少女微微颔首。
苏怀黎得了苏怀景的点头同意,心下一喜,寻个恰当时机,趁着众人未注意之时,暗自从庭中一角溜了出去。
剩下的,就交给苏怀景解决吧。
甫一出来,闻着外头新鲜的空气和弥漫着的淡淡花香,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
观这时辰,最后一个节目应该已经结束了,但未见有人从流芳庭中走出来。
她微微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会遇到这么多麻烦,就不来赴宴了。
诺大的宫殿,现下只有引路的宫人守着,今日宫门开放,专门留出一条道给众官员宾客的马车出入,出了这个门,便可以坐上苏家的马车,芙蓉和云归正在外头等着他们。
苏怀黎难得悠闲地走在道上,安静地欣赏景色,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突然,她的余光瞥见了一道雪白的身影,窜梭在花丛之中,还不时地传来几声“喵喵”的叫唤。
一时起了玩心,便跟着那道身影往前走了一段路。
没一会,不见那只白猫的身影,苏怀黎这才反应过来,抬起头四处望望,竟不知自己走到何处了。
她暗道不好,赶忙按原路返回,此时隔墙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喊叫:“不好了!刑部走水了!”
苏怀黎心底一慌,不由地加快脚步,谁曾想到行至拐角处,猛然见到红墙高处翻过一名男子。
青天白日里,在宫内突然出现一位面戴面具不明身份的男子,她瞬间联想到刚刚的叫喊声,此人莫非是那纵火犯?
苏怀黎心脏止不住地狂跳,转身就要逃走,那男子立刻察觉到她的存在。
下一瞬她就被剑鞘抵住喉咙。
“......我什么都没看到。”她不由地颤抖,但为了自己这条小命,还是强行镇静下来。
喉间的剑鞘明显地一顿,苏怀黎以为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却听身后出传来一声低沉微哑的声音:“抱歉。”
而后,腰间一软,她便毫无意识了。
昏迷前一瞬,她脑海竟然还不禁想道,这个纵火犯还挺有礼貌的。
*
流芳庭内,一个太监神色匆忙地急急来报,打断了众人的交谈:“公主殿下,不好了,外头走水了。”
“什么?”李相宜面色严峻,快步走到他面前,“何处走水了?父皇母后可知道?”
太监喘着粗气,急咽了一口唾沫,回道:“是,是刑部走水了,已差人速去鎏金殿。”
苏怀景一听到外面走水了,心底猛然一沉,还未弄清事态,便赶忙飞奔出流芳庭。
他压下心中的慌乱,心想,苏怀黎出去许久,应该已经上马车了。
他急切地跑到宫殿外,只见芙蓉和云归站在马车旁等候,焦急地问道:“阿黎呢?!”
芙蓉一脸茫然:“小姐不是与您一起在宫内吗?奴婢一直守在此处,未见小姐出来。”
苏怀景顿时慌了,喘着气解释道:“阿黎不见了,我们立刻分三头找她,宫内走水,我担心她有危险。”
芙蓉和云归脸色大惊,赶忙分头找人。
宫内森严,竟出了起火这等事,也不知是意外,还是有人趁着这次赏花宴刻意为之。
若是阿黎碰到纵火的贼人,多半是凶多吉少。
想到此处,苏怀景心生悔恨,自己应当时刻看护在她身边的。
芙蓉与云归两人一个往西处,一个往东边。
此刻因起火一事,宫门已经被封锁,众多宾客退出大殿,齐聚在殿外。
芙蓉焦急地在茫茫人群中搜寻苏怀黎的身影,慌乱之中突然瞥见不远处的一座八角亭,隐约一人倒在那处。
苏怀黎今日的衣裳是她亲自选的,断然不会出错,于是她急喊了一声:“少爷!小姐找到了!”
听到芙蓉的呼唤,苏怀景一刻不停地赶往西边的八角亭。
苏怀黎毫无意识地躺在亭中,显然是昏过去了。
见这一幕,苏怀景差点心脏骤停,立刻将人扶到怀中,试了试鼻息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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