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无恙挑了挑眉,也不否认,自得地坐在堂前的太师椅上:“阿黎性子直,这些日子,还请师傅多多照顾她。”
“放心吧,我这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谢原嘿嘿两声,“不过话说回来,你既然护着她跟个宝贝疙瘩似的,怎么不亲自教她。”
祝无恙半眯起双眸:“近些日子刚回朝,待我先解决掉一批麻烦的人。”
他领着战功回京,一群人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千方百计想要找出他的把柄。
他特意在朝中众人的面前,放出一个惊人的消息:“此次乌峡关之战,祝家军中混进了一个内鬼,此人将重要军情泄露给敌军,险些酿成大祸,臣已经将他关押入狱,听候发落。”
众臣面面相觑,李玄听了这话,脸都青了。
他知道,只要自己放出这个消息,不多时,便会有人暗中动作。
“近些日子我都会留在京城,皇帝那边已经开始防备我了,留在京中也好让他放松警惕。”
前世自己从乌峡关回京,并未带回内鬼的消息,皇帝还以为祝家的一切都在掌控范围之内,所以想将公主赐婚于他,进一步拉拢和把控祝家的势力。
但现在,皇帝恐怕要苦恼如何才能再次削减祝家的兵权。
三年前,祝无恙锒铛入狱,他咬死自己是领了主帅的军令才回的西州,路上被戎军袭击,昏迷了数日,这才未及时赶到沂州。
但祝无恙和祝家军的将领依旧被关押了长达半年之久。
期间,祝无恙看似浑浑噩噩,完全失去了重回战场的野心,但外面的谢原差人千方百计地给狱中的他传递消息。
祝无恙在狱中清楚地掌握西北的战况,贺绍带领的军队节节败退,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他便一纸血书递到了皇帝面前。
谢原功成身退后,继续在飞鸿馆休养生息,如今已许久不过问战事。
现下祝无恙满载荣耀而归,成为人人口中威武的平川大将军,但在谢原心中,他永远记得那个在危难之中领军出征的少年。
和少年那双染红的双眼,醒目的恨意。
如今的祝无恙,也已经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眼中的仇恨。
那些仇恨,并不会随着岁月而消磨,反而愈加刻骨铭心。
谢原又饮了半杯酒,语重心长道:“我还是那句话,万事小心为上。”
说罢,他正准备再斟一杯酒,桌上的酒坛子突然被夺走。
祝无恙一手抱着酒坛子往外走去,只给他留个修长的背影。
谢原吼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好歹给我留半盅啊!”
*
一日休沐结束后,苏怀黎带上自己的衣物进了飞鸿馆。
仆从领着苏怀黎进了松柏堂,一路引着她到最角落的一间屋子。
苏怀黎环绕着看了一圈。
谢原为她选的这间屋子位置极佳,特别不起眼,正好称了她的心意。
恰逢休沐结束,陆陆续续的弟子都回了飞鸿馆,苏怀黎混在其中,也无人注意到她。
屋内被打扫得很干净,甚至可以看出被人精心装扮了一番,本来都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现下乍一看,反倒仿佛是来享福的。
谢原敲了敲门,咳嗽两声:“收拾好了就进大堂吧,马上就要晨练了。”
苏怀黎微微颔首,放下衣物,跟着他出去。
一进入大堂,苏怀黎立刻感受到诸多好奇打探的目光。
飞鸿馆的弟子都是十岁左右的男子,和江南差不多年岁。
这个年纪的男子多半好奇心强,飞鸿馆又难得进一个新弟子,所以个个脖子伸得老长,圆溜溜的脑袋不断地攒动。
馆内的弟子从小开始练武,个头比同龄人来得高一些,胳膊和腿也都十分扎实壮硕。
虽然从身高上看,苏怀黎与他们不相上下,但身形方面,毫不夸张地说,她比旁人窄了有一半。
苏怀黎站在第一排,谢原指着她介绍道:“这位是飞鸿馆的新弟子,苏念。”
方才偷偷摸摸的目光,变成了明目张胆的打量。
兴奋、惊讶、好奇,更多的是疑惑。
这京城武将家中,就没听过姓苏的,这个苏念又是何许人也?
谢原有意为苏怀黎解围,也不多做介绍,很快一声令下。
“准备晨练!”
众人也就纷纷收了心思。
苏怀黎领了谢原为她准备的剑,轻轻拔出鞘,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这小小的剑馆,竟然有如此好的剑,甚至比自己前世用的那把剑都要好,自己这屠苏酒当真没白准备。
谢原在堂前游走,他是瘸了一条腿,但漫步走着的时候,与正常人毫无二致。
晨练的事项,无非就是练一些基本功夯实基础,对这一套基本功,苏怀黎深有体会,因为前世自己就深受其苦。
这些内容看似简单基础,但实则最考验人的心智和耐力,马步一扎就是一个时辰,若是新手,这一个时辰结束腿脚会酸软得不能动弹。
飞鸿观多数的弟子都惧怕晨练,他们宁愿拿着剑,真刀真枪地比试,也不愿意在太阳底下扎马步。
时间一晃而过,高悬在天空的太阳也愈加热烈,许多弟子已经开始坚持不住地哀嚎,但其中有一个单薄瘦弱的身姿依旧不动如松,直挺挺地屹立在烈日下。
哀怨声中,谢原捕捉到这抹独特的身姿。
那人闭着双眼,身姿孑然不动,只有双鬓渗出的细汗证明了她在卖力坚持。
他眼中不禁闪过赞赏,这小姑娘,倒是出乎意料。
随着一声令下,众人瘫倒一片,哀鸿遍野。
而苏怀黎缓缓地睁开眼,深吸口气,哪怕双腿已经不住地打颤,她也要强迫自己站立起来。
基本功练完之后,便是单人练剑环节,这也是前世苏怀黎最常练习的,对她来说不算困难。
经过一早上的折磨,苏怀黎明显觉得周遭的目光开始有了变化,从一开始的质疑逐渐变成了些许不可思议。
少年人的心性最是单纯,他们只佩服最强的那个。
午膳时间,苏怀黎独自一人端着膳食坐在一旁。
飞鸿馆的其他弟子不约而同地发现,苏念虽然看着瘦小,但自带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与他们的莽劲格格不入。
无人敢上前搭讪,或是挑衅。
下午是弟子们最期待的对剑,平日里家中父亲就时常对他们说,练剑为的就是上阵杀敌,其他都是虚的。
所以下午的氛围和上午截然不同,众人的目光之中隐隐透着兴奋和跃跃欲试。
对剑分为了两两一组,苏怀黎初来乍到,没有一起对剑的同伴。
谢原望了望众人,随即目光汇聚一处,喝了一声:“小虎出列!以后你与苏念对剑。”
只见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矮小瘦弱的男生走了出来。
此时,底下突然传出窸窸窣窣的质疑声,还夹杂着微不可闻的嗤声。
苏怀黎稍作打量后,心中暗自嘀咕,果然在这剑馆中,拳头硬才是王道。
小虎在一群人中身形最为瘦小,身量竟然与自己相差无二。
底下发出的那些声音,更加显得不怀好意了。
对剑的环节,每人都有一炷香的时间,一人攻一人守。
苏怀黎提着剑准备进攻,对面那个皮肤蜡黄,粗眉小眼的男生正举着剑,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说实话,她心里是有些犯怵的,因为上一次的阴影还残留在心中,现在想起手臂还会出现麻麻的幻觉。
但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强忍着恐惧,轻喝一声。
她硬着头皮举起剑就砍,动作中全是野性和蛮劲。
小虎认真地观察她的动作,三两下就摸出他的路数。
在他眼中,苏念的利剑虽有凌厉的冲劲,但毫无套路和技巧,他凭着巧劲,轻而易举就化解了所有的攻击。
几剑就这么轻飘飘地被挡了回去。
苏怀黎刻意学着如何收着剑气,不伤着自己,但几招下来,她手臂上的旧伤却隐隐有作痛之势。
只要谢原不喊停,她就不能停止攻击。
谢原不断地在众人之中游走,指点一二,见到苏怀黎卖力地挥剑,但两人依旧实力悬殊,他亦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等一炷香过后,苏怀黎仅存的一丝力气都被耗尽。
很快,换成小虎对她发起攻击,结果可想而知,她只是徒劳地挡了几下,就被对方的剑抵住了咽喉。
身旁的弟子很快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上午表现得再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三两下就被制服了。
苏怀黎精疲力竭,顶着烈日,汗水在她的精致的脸庞流淌而下。
她顿时心生挫败之感,自己活这么久从未如此狼狈过。
*
深夜,苏怀黎趁着众人都歇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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