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个人,肯定和楚诗怜相关,否则楚诗怜不会帮他隐瞒,担下杀头的罪名。”崔衍道。
姜渝无意识握紧了手,喃喃:“谁可以让她把命搭上?”说着姜渝转头看向崔衍:“大人觉得呢?”
崔衍想了想:“其实也不一定就是和她感情深厚到可以为他顶罪,或许,是顾忌着什么。”
姜渝问:“死了还要顾忌什么呢?”
崔衍一时卡住了,只是含糊道:“暂时没有思路,但是,我有一个怀疑的人选。”
怀疑的人选?姜渝思索着他的话,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个人被他们抛在脑后,暂时搁置了——慕汇。
那个感觉有点不正常的男人。
他会和这起案件相关吗?
如果他和这起案件相关,他们该怎么找出证据呢?
脑中闪过慕汇家中丢失的,和死者伤口吻合的刀,还有他们家古怪的气氛,而慕汇经常去微月楼看楚诗怜。
电光石火间,姜渝头脑里灵光一闪。她情不自禁拉住崔衍的衣袖。
崔衍低头一看,发现姜渝的眼睛难得闪出光亮,他一愣,一时挪不开眼睛。
而姜渝自顾自说出想法。
“大人!仵作说的话你还记得吗?‘死者面部头颅有轻重不一殴打痕迹,非器物敲击。脚上步鞋有拖拽所致磨损,皮肉淤青,盖拖拽时尚有气息,且磨损不均偏向一侧,鞋有清洗痕’。‘死者手臂覆有深浅不一抓痕数道,初断为人指所抓,或深入皮表,或交错纵横,位置不似死者自可为之。右手手腕骨断,为死后所致’。”
“廖光远脸上是打的,不是器物伤。楚诗怜和柳和玉没有这个力气,也没有这么凶残,他们两个根本不会这么做!”
“且死者生前与人扭打,而在口供中楚诗怜和柳和玉都没有和他扭打过,就算有过扭打大概也很难占据上风,风险太大,更何况他们身上都没有类似伤痕。顾忌慕汇是朝廷命官,我们不曾检查他身上。”
崔衍听了她的话受到启发,开始复盘回忆这场历久的案件的所有已知信息,忽然:“还有一事!我忽然想起来,柳和玉在第一次认罪供述中提到他把廖光远吊上偏殿,但楚诗怜的供述中根本没有这个环节。他们的口供出现偏差了,这代表什么?”
姜渝大脑飞速运转。
“因为他们圆不过来了。”
“不管再怎么编的像真的,终究是假的,所以有些地方的致命漏洞无法掩盖。”
姜渝不由自主踱步起来,一边走一边想。
“还可能侧面反映,柳和玉和楚诗怜很可能都没有完整参与事件,所以他们对情况也有不了解的地方。”
“这么说如果有一个人贯穿始终,他就是那个隐藏的第三人,那个柳和玉和楚诗怜一起编织谎言也要包庇的人。”崔衍看着走来走去的姜渝,跟着思索。
“那么如果假设这个人真的是慕汇,他又为什么会被两人联手隐藏?”
慕府。
幽暗的厢房里,一个女人斜倚在床头,看不清神情,只能隐约看见她眼中印照着窗棂外落日的微光,显得渺茫。
马上就是晚膳的时间,孩子被老妈子带在庭院里玩耍,而小丫鬟也正在庖厨给老厨子打下手,现在女主人没有事情可做,也身心空茫,于是独自待在卧房中,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卓氏的目光放空,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目光慢慢被梳妆台上的铜镜吸引。
她缓缓起身,飘忽的像一个暗夜的魂灵似的,来到了梳妆桌前。
那张桌子上摆着些女子常用的物什,一把黄花木梳,一个落了灰的大漆螺钿妆奁,散落的钗笄,还有一架浑圆的镜台。
她鬼使神差的凑近。
镜子中映出一张寡淡的、死气沉沉的脸,白的出奇,到了一种近乎病态的感觉,而清秀的眉眼透出一种旷日持久的疲态,延伸出一些不明显的细纹。
她吓了一跳,仿佛一只受惊的兔子,立刻缩回身体。
镜子中立刻什么也没有了。
就像蜻蜓轻触的广袤水面,一切波痕消失的宛如闪电般迅疾而无影无踪。
一走,水面即刻恢复平静。
但她却忽然从心底泛起一波又一波倦怠和惊悸。
卓氏缓缓摸上自己的脸。
其实她还相当年轻,不过二十九岁,镜子中也还是年轻的模样,但真正让她浑身发抖的是她自己的眼神。
那双像是黑葡萄般水润的眼睛,已经不复光亮,而是空洞而压抑着,像是要吞噬一切有生机的色彩,卷进那种非黑即白的框架之中。
卓氏忽然觉得好冷,现在正值冬日,但身边烧着炉子,室内也未曾开窗,但她就是觉得哪里爬上一股阴风,让她忍不住伸手死死抓上自己的衣服抱紧自己。
怎么会这么冷?
她想。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扎着发辫的人影出现在窗纸上。
卓氏转头看去,只听对方道:“夫人,该用晚膳了,老夫人传您过去。”
卓氏理了理嗓子:“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对方的身影才从窗纸上消失。
卓氏站起来,理了理衣领,整理心绪,整张脸又恢复到那种恒久的温顺安静之中。
那张年轻的脸庞凝成一个低眉顺眼的画皮,在细碎得体的脚步中身着戏服沉静入场。
饭桌上,卓氏温顺的坐在慈眉善目的婆婆身边,小女儿坐在婆婆和公公之间夹菜,由老妈子照顾,公公很喜欢女儿,一直给女儿夹菜。
整个桌子上,他的丈夫坐的很远,是全场存在感最低的人,只是沉默忠厚的吃饭,不发一言——也没人找他说话。
虽然卓氏和丈夫身边没有隔着任何人。这很正常,夫妻本来就应该坐在一起。
但是慕汇的距离显然就远的过分了,卓氏的凳子也不在应该的位置上。两个人都有意无意避开了距离。
以至于中间恐怕还能坐下两个人。
每次全家一起吃饭,公公都会皱眉,卓氏知道,公公不喜欢他们随意挪动家中椅子的距离。
但慕汇不会听的。
他从来不反驳父母,一句也没有过,就像是一个木讷的沉默的器物,又像是大门口养的那只老实忠厚的老黄狗。
但是他不反驳,却自有自己的办法反抗。他不愿意做的事,他就绝对不会去做。哪怕慕老太爷大发雷霆,那根黄杨木做的老拐杖砸到他的背上,戳到他的脸上,他也会一声不吭,但是绝不妥协,直到倒下。
卓氏进门之后不久就见到过这样一次事件,这把她吓得做了好几夜噩梦。
好在慕汇绝大多数情况都是对父母言听计从,这样的家庭动乱也没有发生过几次。
起初,目睹丈夫的惨状后,她以为慕家人都恐怖暴力,为此惴惴不安了许久,但是后来,她发现可能并不是这样。
慕汇从来没有对她无礼过,一根指头也没碰过,反而逢年过节,这个沉默寡言的老实男人,甚至从没忘过给她买胭脂钗环。这些年也没有什么女子找上门来。
卓氏一直对自己说。
可以了,这个男人可以了。虽然自己下嫁,但是这些年家里衰落,慕家人也从来没有落井下石亏待过她,甚至公公婆婆对自己多有照顾。
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直到前段时间,大理寺的大人来到家中,卓氏在场,这才在话语里发现,原来慕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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