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条上其实就六个字——“君非君,君为君”。
若是别的人,或许还看着云里雾里的,只觉得这是什么高深难懂的谶语罢了。
顶多再结合一下昨夜的“牝鸡司晨”事件,顺便联想到皇室政/变上面去。
毕竟刘恒这个新皇帝上位上得也不是那么正经,也就占了个刘盈死得早的便宜。
但,前提是,刘盈得是真的死了啊!
得死得干干净净,一点残党都没有的那种啊!
可现在呢?
看着布条上这六个血红的大字,刘恒只觉得有一股澎湃的恶意直冲着他而来,都让他差点喘不上气了!
作为窦漪房的枕边人,刘恒虽然不了解窦漪房在成为代国家人子之前的过往,也答应了她不会再过问一切。
但是,他了解她。
当窦长君突兀地出现在长安时,刘恒就已经从窦漪房那微弱的反应中,明晰了一件事——他们之间绝非亲人!
而是有着一段不被他人所知晓的过往。
实话实说,时至今日,窦长君,依然是横亘在刘恒与窦漪房之间的一根刺。
偏偏拔又拔不掉,只能日日被它戳在心头,流着血,化了脓。
最后,麻木了。
仿佛连疼痛都已经彻底感知不到了。
正因为心里藏着这件事,所以,几乎是在看到这布条上的血字时,刘恒就已经不自觉回想起了窦长君曾经被指认为刘盈的事情。
虽然当时群臣都在惊愕之后坚称先帝已死,窦长君不过是长得与刘盈有几分相似罢了。
但实际上,刘恒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只是朝臣们在担忧家人被拿捏之后,无奈之下才如此言说的呢?
而他,也只不过是顺水推舟,想着天下初定,事情尚多,不忍长安再次被搅入一滩浑水之中,故而懒得多砍几颗人头而已。
但那些,都是曾经的想法了。
那时候他是愿意卖窦漪房一个面子,这不代表他现在都明晃晃地被鬼神示警示到头上了,还准备继续冷眼旁观下去!
是的,不需要太卜令的占卜了,在亲手触碰到这些神奇的破烂小布条之后,刘恒就已经在心里默认了昨夜的鸡鸣、坍宫、以及今日的丹书示警,都是鬼神所为。
因为不管是厨子们,还是自认见多识广的他,都始终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能够避开宫中禁军,把这么多布条一卷卷整齐地塞进鱼肚子里,还让鱼继续活蹦乱跳的。
之所以不怀疑这些鱼在被宫人们在采买之前就已经腹内藏书了,也正是因为这些布条每卷展开都足足有半臂长短。
若果真是依靠人力塞进鱼肚子里去,那这些鱼必死无疑,不可能直到被厨子剖腹之前,还这么鲜活自在。
其中一个厨子为了证明自己等人没有塞布条,甚至还给刘恒展示了他脸上那道,被鱼尾巴用力抽出来的巴掌印呢!
如此种种,都证明了有本事做到这些的,绝非人间客!
既然不是人,那就只能是鬼神了呗。
想想今天大臣们在朝堂上说得话吧,搞不好这事儿还真是他那个死鬼老爹干出来的。
毕竟,就刘邦那个不怎么正经、还爱看乐子的德性,他是真的有本事把整个长安都拖下水,搞得人心惶惶的,他再蹲房梁上龇个大牙傻乐。
一想到这儿,刘恒就忍不住继续叹气了。
如果这些怪事真的是他老爹搞出来的话,那他就得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现在就杀了刘盈了。
虽然刘邦很不喜欢刘盈,但是任谁看到自己的儿子杀了另一个儿子,恐怕都不会乐意的。
刘恒担心,等刘盈被他杀了以后,他爹会在半夜突然现身,然后给他一个大耳刮子。
头疼得揉了揉额角,命人将这些怪异的布条都给存放好之后,刘恒决定先去填饱肚子,然后顺道再去看看聂慎儿能不能活下来。
至于为什么不把这些脏东西给烧了,因为他不敢。
下午还得再开个小会琢磨一下祭祀老爹的事情。
当然,虽然很忙,但他也没忘记要派暗卫去盯梢窦漪房和刘盈。
刘恒现在是真的说不好,他到底是希望看到窦漪房和刘盈私底下相会说点有的没的,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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