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迎春,何其人也?
说得好听点,她是国公府的二小姐,是金尊玉贵的千金;
说得难听点,不过是个没了亲娘帮衬,又不受家中长辈疼爱的小透明罢了。
她生性懦弱无能,不管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只求把事情早早平息,不惹及自身,便罢了。
正是因为生了这样的一副不争不抢、软弱可欺的模样,这才导致她屡屡遭受恶仆欺辱,乃至于还在下人口中得了个“二木头”的诨号。
这样的生长环境,再加上这样温吞荏弱的性格,若是再嫁了一个有暴力倾向的虐待狂作妻子,可想她会得来一个什么样的下场了。
叹芳魂艳魄,一载荡悠悠。
她名为迎春,但最终却被畜牲似的丈夫活活打死了在了深冬,再也没能等到来年的春天。
这样的人,你若问她有什么怨,有什么恨?
她必然是支支吾吾说不出来的。
但就算是这样怯懦惯了的人,心中也是会有所求的。
贾迎春被喝醉了的孙绍祖拖进柴房里殴打的时候,是身边的绣橘仍在拼死护着她。
到了最后,绣橘更是被活活扼死在了贾迎春的眼前,直到咽气前,那个忠心耿耿的小丫鬟仍气若游丝地朝她用力呼喊——“姑娘,跑啊!快些跑!”
但是,贾迎春不敢。
就算马上要死了,她也还是不敢跑,只是惊恐地失声尖叫着,躲进了柴房的更深处,也把自己活活送进了死路里。
白白浪费了绣橘为她争取来的一条生路。
贾迎春死前的生活总是浑浑噩噩的,只求一个得过且过便足矣。
直到死了以后,看着自己的尸身被摆弄成了上吊自尽的模样,而后就被扔在了柴房里不管不顾,她才有些恍惚地感觉:自己这一生,真是好糊涂……
舍了司棋,又负了绣橘。
她那样的人,究竟对得起哪个呢?
所以,她来了。
她虔诚地跪倒在那个不辨人形的神明面前,所求不为自己,也不为报复。
她说:“神啊,求求你,帮帮我。我只想和绣橘一起逃离孙府,只自在过我们的日子。旁的,便再无所求了。”
闻言,迟以宁顿时拉长了脸。
就这?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那个人可是把你给活活打死了,你就一点点想要报复他的想法都没有?”
这话问得贾迎春羞愧不已,她用力绞着双手,脑中回想起孙绍祖当初那些如雨点般重重落下的拳脚,忍不住又缩了缩身子。
“我……我不敢……”
“噫!你这人……那你那个没人性的老爹呢?五千两就把你给卖到这样的人家,你也不生气?”
“大老爷再怎么……就算有些糊涂,终归也是我的父亲啊……我、我怎么敢呢?”
迟以宁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客户,明明心中有所求,却偏偏碍于心性,搞得缩手缩脚的,祂顿时难受起来,甚至有点想尥蹶子直接不干了!
这么憋屈的生意,谁爱接谁接,反正祂是受不了这天大的委屈的!
贾迎春大概也知道,自己笨口拙舌的,大概是又惹着人生气了,以往林妹妹也总被她这古怪的性子气到过好几回。
姐妹们和宝兄弟人人都说要她改一改,自己该立起来。
只是,哪有人一朝一夕就能改了性子的……?
她看着气得原地乱飘的迟以宁,也不多话,习以为常地缩在角落里,发着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一直僵持了好几天,直到迟以宁发现除了贾迎春以外,实在没有别的生意上门了,祂才又好声好气地跟人搭起话来。
最后的结果,是贾迎春松了口,终于鼓起了勇气,说出了自己恨孙绍祖,请求迟以宁帮她进行报复的话。
而迟以宁也退了半步,答应了贾迎春不会【主动】对贾家动手。
双方都对这个协商结果感到了满意。
迟以宁更是咧开嘴阴森森地笑了起来,祂不主动,但是暗地里加把火总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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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贾迎春并绣橘一同缩在下人睡的后罩房里,这会儿正挑着一盏晃动的烛火,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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