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十五年,七月十九日。
太子李亨携禁军至灵武,时任朔方节度使的郭子仪遂出城迎接圣驾。
然后,这位传说级金卡武将就一脸懵逼地看着精神满满的一众禁军,以及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的李隆基。
郭子仪打量着这位有如风中残烛的老人,再看看天上黑压压的鸦群,紧接着又眺望了一下禁军将士们身后那一大群野狼……
随后,他默默地将目光移动到了正摸着鼻子,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的李亨身上。
“军士们气势如虹,狼群随侧,却不见杀戮之意……殿下是有天命在身之人,我大唐不至亡矣!”
郭子仪内心刚刚感慨自己这是跟对了人,结果紧接着就听到了李亨张口就叫了一声“母后”。
他的话音方落,只见空中的鸦群瞬间让出了一条道路,而后狂风忽至,群狼呼嚎,一只体型硕大、还特么长着翅膀的巨狼就这么翩翩然地落在了郭子仪的面前。
不仅如此,那巨狼落地之后,郭子仪就看见刚刚才被他认定为是天命加身的太子,居然屁颠屁颠地跑上前,伸手扶着一个宫妃打扮的女人从狼背上走了下来。
……咱就是说,你管这个年纪和你差不多大的女人叫“母后”,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
不怪郭子仪脑子里的思绪第一时间跑偏,实在是美女与野兽的搭配充满了视觉冲击力。
等到李亨扶着杨玉环走近了之后,郭子仪这才后知后觉地把这位名动大唐的贵妃娘娘给认了出来。
——不是,之前那个诛杨行动搞得轰轰烈烈,就连身在外面,一直奔波的他都有所耳闻。
可结果呢?
杨玉环是怎么回事?
她这个姓杨的,最大的头头怎么还没被弄死!?
想到这里,郭子仪的脸色瞬间就是一变,忍不住朝李亨和陈玄礼都看过去了一眼。
哦,太子跟个忠心耿耿的舔狗一样,根本没有看的价值。
陈玄礼倒是抽空回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表示道:“兄弟,你放心,我们的诛杨计划贼成功!”
那还真是,不仅成功,甚至还成功地把贵妃娘娘给逼得变异回魂了呢!
郭子仪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因此,在看到太子对待杨玉环那小心翼翼的态度之后,再结合禁军的异状,他很快就猜到了——一切变化的源头,就是杨玉环。
作为一个很会审时度势、且忠于大唐的聪明人,郭子仪没犹豫太久,便直接上前,老老实实地给杨玉环行了礼。
“末将郭子仪,见过贵妃娘娘!”
好嘛,下臣迎驾,不拜君王,先拜贵妃,这怕也是亘古以来的头一遭了。
“郭卿,请起。”
看着杨玉环一脸理所当然地受着群臣朝拜,而李亨也不以为意的样子,在一边被忽略了很久很久的李隆基终于忍不住了。
他用力地喘着粗气,哆哆嗦嗦地伸手指着这几个在他眼中看来,完全就是乱臣贼子的人。
眼看着一句满含怒气的“放肆”马上就要说出口了,但很快就被最近同样被牵连着瘦了好几十斤的、很会看眼色的高力士眼疾手快地给捂住了嘴。
“阿翁,父皇这是怎么了?”
“回太子殿下的话,皇上近来身子不适,又连日赶路,想必是累着了。不妨事……哈哈,不妨事……”
很有眼见的高力士先是回答了李亨的话,随后又朝着杨玉环露出了一个极尽谄媚的笑。
——娘娘诶,您有气尽管往陛下身上撒,别再连老奴一块儿折腾了!
这没吃没喝的,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杨玉环压根没理会高力士的讨好,倒是李亨给了他一个“你很上道”的眼神。
于是,就这样,愤愤不平的李隆基就算心里再怎么不甘心,也还是被捂着嘴强行拖了下去,还被冠以“身子骨差,眼看着快不行了”的名头。
从头至尾,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没有人站出来,更没有人闲得蛋疼愿意出来给他求情说好话。
曾经万国来朝的盛世大唐,如今被这个老东西祸害成这样,每一个大唐子民心里头都憋着一股闷气呢!
别以为他们看不透盛世败落的真正根源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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