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黎泱在半睡半醒间听到了隔壁房门转动的声音,知道应该是沈有容回来了。
突然换了一个新环境,难免有些不适应。她索性放空,在脑海里胡思乱想。
然而就像磁盘卡带了一样。
下午沈有容对她说的那句“很漂亮”,在头脑中翻来覆去重演着这一个画面。
“别想了呀,不就是一句客套话而已。”
黎泱喃喃出声,想克制住意识。她告诉自己:沈有容那不过就是随口说出的一句无心话,是在逗她,她不能放在心上的。
而且她不觉得自己真的谈得上漂亮。就算失去视力的这几年她看不见自己的脸,可从前放在人群里也只是默默无闻。
但当人越想忽视什么,潜意识就越爱唱反调,让你记得越清楚。
为什么当时两个人挨得那么近。
沈有容说话的时候,呼出的温热气息撒在黎泱的耳畔。她当时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想躲开,因为她的心跳声好快。
——害怕,被沈有容听到。
打住,打住。
别再往下想了啊!
黎泱觉得再这么下去,她今晚是睡不着了。
隔壁主卧,沈有容刚洗完澡走出浴室。
手机里有两条新消息,拿到了封口费的沈汀仪心情大好。
“二哥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不会让爸妈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我就是您忠实的爱情小保安~”
这丫头。
平常言情小说是看了多少。
沈有容放下手机,想起刚才在走廊上看到黎泱房间已经熄了灯,应该早就睡下了。
桌上躺着一封宴会邀请函,银白烫金配色,封壳上的花体字写明了时间是在明晚。
晚宴的举办方是做地产生意的梁家,它和宁恒最近有比生意合作,理所当然发来了邀请。
沈有容用指尖夹起那张邀请函,眼神中没流露出丝毫的兴趣。
以他的身份,去和不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原本这封邀请函是要发给沈闻时的,毕竟他现在是沈家在外界的出面人。但当沈有容晚上回到家,看见项怀英把东西交给了他。
“是夫人送来的。”
话一点,沈有容立刻清楚庄女士的用意了。
这种正式的晚宴,按理来说出席都需要带有女伴。
他上次用和黎泱见面搪塞了庄女士给他安排相亲的心,当然只能缓一时之急。
这场晚宴就是在试探他呢。
沈有容觉得有些无奈和好笑,庄女士还真是乐此不疲给他出了个难题。
他要是推了或者一个人出席,那么不用提,隔天就要喜提庄女士的消息轰炸;可要真的出席继续糊弄,他就需要一个女伴。
在那种公众场合,任何出面的人的信息都会被迅速传开。沈有容不想让身边人遭受到那种境况,况且以黎泱现在的身体,也不适合出席——
等等。
他为什么那么自然地,就想到了黎泱?
察觉到这一点,沈有容怔住,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
难道是他最近太累了?或者他应该去找Pawel聊聊数学的事。对,他去做套数独放空一下好了。
沈有容关了灯,靠在床头点开手机。然而平常能让自己冷静放松下来的数字,此刻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去细看。
“......”
半响,他在黑暗中无声骂了一句话。
.
第二天,黎泱打着哈欠坐在餐桌前。项怀英替她端来咖啡,问道:“黎小姐昨晚没休息好?”
说着,他目光转向刚抵拳咽下一个哈欠的沈有容,觉得稀奇:“少爷也是?”
“被她打哈欠传染的。”
沈有容面无波澜回答。
项怀英若有所思:“哦,原来是这样。”
黎泱真以为沈有容是被自己影响了。后面再有想打哈欠的冲动时只能拼命忍住,导致眼眶莹莹有些泪水,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沈有容呷了口咖啡,移开视线,听到项怀英问起他要怎么处理那封邀请函。
“按时去。”
项怀英有些意外,但还是公事公办:“那我现在去列一份合适的人选,能陪你出席......”
沈有容打断他:“不用了,现在就有合适的。”
黎泱刚给弯腰偷偷给happy喂了一小块面包,坐回去的时候,忽然发现气氛不对。
项怀英和沈有容都看着她。
她疑惑发问:“怎么了?”
黎泱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她坐在自己房间的化妆台前,身边围着忙碌的四五个人,将她从头到尾焕然一新。
给黎泱化妆的正是上次和沈有容吃饭时遇到的那个化妆师,见到她已经轻车熟路打了招呼:
“靓女,又是你哇。”
他给黎泱上妆时闲聊,“你的这个豪华衣帽间,女人来了都要流泪的。沈总一定对你很重视。”
黎泱赶紧解释:“我只是借住。这本来应该是沈总妹妹的房间。”
化妆师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也没有胆量再往下去探究豪门内部的事。他画完最后一笔:“完成了,我去叫沈总。”
黎泱现在的眼睛在慢慢恢复,她把脑袋移到镜子面前,隐约从中看见了自己的脸。然而眉眼还是模糊不清,再想看仔细已经到了极限。
她不知道沈有容为什么会带着自己去赴宴。那种正式的场合,她会不会做不好而出差错,最后牵连到带她来的沈有容?
再者,她不觉得自己足够漂亮,到时候和其他人比起来一定相形见绌。
无论怎么看,黎泱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最优选择。
“在发呆?”
她抬头,从镜子里看到身后多出一个人影。黎泱下意识转身,说:“沈有容,你要不要换一个人陪你——”
话没说完,后半段就被堵在了嘴边。
因为两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只隔着,一个吻的距离。
黎泱慌乱地想转回去,但被沈有容按住肩膀没转成。他弯腰凑近看了看,皱眉说:
“你是不是腮红打重了?”
“脸怎么这么红。”
“可能......是的。”
黎泱用手背贴了下自己的脸,不知道怎么就觉得在发烫。她用手扇了扇风,身体向后仰想和沈有容拉开距离。
结果忘记身后是悬空的,还是被沈有容眼疾手快拉了回来。
“该走了,牵住我的手。”
黎泱原本想说的话又都咽回肚子里。箭在弦上这个时间点,再想说不去也没可能了。
她身上穿的是条黑色斜肩鱼尾裙,长度到脚面,好在裙尾开得足够大,走起来不至于寸步难行。
但也造成了一个问题。下摆是两层厚重堆叠起来的白色绸缎和网纱,意味着黎泱上车时必须提起裙子防止踩上去摔倒。
她刚要弯腰,身后的沈有容已经先一步帮她理好了裙子,在黎泱坐上去后才松开手。
沈有容从另一侧上了车,司机的职责交给了fay,她到时候会在会场陪着黎泱。
随着挡板慢慢升起,汽车驶入夜色。
黎泱有些不自然地摆弄了下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她没穿过这样露肤的礼裙,再想到等会要和沈有容一起下车赴宴,更加紧张。
“坐过来一点,帮你把眼睛蒙上。”
宴会现场必然会有镜头和闪光灯,刺眼的灯光对黎泱的眼睛不好。而且,沈有容不想让外界看清她的脸。
黎泱依言朝沈有容的方向挪过去一点,双手乖乖地放在膝盖上,坐得笔直。
“头低下。”
沈有容拉开车门旁的置物箱,看清里面放的是什么后,神情微妙。
那是条真丝眼罩,两端是白色的镂空蕾丝花纹,看起来......带有某种别的意味。
沈有容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情绪。他特意交代了造型师准备蒙眼的配饰,但很明显,造型师会错了意。
眼下的条件,除了这条蕾丝眼罩,还真的别无选择了。
黎泱见沈有容迟迟没有动作,困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她的眼瞳很纯粹,眼神带着一丝茫然和无辜,好像氤氲了水汽。
沈有容只看了一眼,拿起那条眼罩,对她说:“没事。”
他将黎泱的长发拨到脖子一侧,从前往后,动作很轻又细致地系好绑带。
眼罩遮住了黎泱的大半面容,只露出鼻尖和下巴。在她的整体穿搭下并不显突兀,黑白两种配色有种浑然天成的协调,露肩设计呈现出她的优美的肩颈线。
这样的黎泱,无疑是美的。
“到会场后你和我一起下车,别害怕,我会牵着你的手。”沈有容有条不紊交代,“之后fay会带你去休息室,没人敢去打扰你。”
“好,我记住了。”
车速放缓,fay的声音从前传来:“沈总,快到了。”
黎泱于是觉得心跳加速,手心变得湿润。直到被沈有容扣住她的手腕,掌心相贴,他沉稳道:
“紧张什么。”
“你站在我身边。今天就算把场子砸了,也没人敢说一个字。”
车门被侍者从外打开,沈有容先下了车,而后朝车厢内伸手。黎泱本能地伸出手,握住了他温热的手掌。
“牵住了。”
.
黎泱到了会场,才切身实地体会到阶级间的身份差异。
她全程站在沈有容身边没说一句话,走过之处都是攀附之声。能上前搭话的都要事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再想想够不够格。
沈有容意兴阑珊,他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对应酬之事没有一毫兴致。况且在场也没有能让他纡尊降贵分出一丝精力应付的。
他和黎泱进场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众人都在私底下交换了眼神,对沈有容的出现感到意外,更多的,是好奇他旁边人的身份。
到底是什么身份,能够和沈有容一起入场?
然而想仔细去看,好吧,人家的脸都遮得严严实实的。况且还有沈家那位二少爷站在身边,谁有那个胆子凑上前。
沈有容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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