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宁坐直了，看着吴虞。
吴虞也坐了起来。
两个人似乎都对自己的未读消息不在意。
“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世宁怔怔地说。
吴虞闪过一丝惊讶，“突然这么说，照惯例，我是不是应该猜测一下‘难道你是穿越的’？”
“什么样的人。我的意思是，我可能给不了你想要的，我开始就说过……普通人的恋爱对我来说有困难。”
世宁确定自己不会陷入世俗的任何一种情爱关系，可她不确定吴虞是否真的能够接受。这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
一个人如果付出了巨大的成本想要得到一个什么东西，当他发现货不对板的时候就会感到愤怒。
“我应该没办法让自己按大众标准恋爱、结婚、生小孩。我很奇怪对不对？”
世宁转头去看吴虞身后的夜幕，窗帘一直没拉上，两人又没开灯，窗外的晚霞比屋内亮堂，此时她没心思去细看晚霞瑰丽的色彩。反正吴虞的脸几乎看不清。
“你说这个是想，再次拒绝我吗？一个月的试用期还没有到……”
“不是。”世宁去找他看不清表情的脸。“这只是一些剖白？或者表白？”
“这作为表白也挺惊世骇俗的。”
“我喜欢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的未来里计划有这些，我也许给不了，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
世宁双手托住他的脸凑近了。他的眼睛在眨，眼睛里微光闪烁。
吴虞只是松了口气，“知道啦。”
语气就像世宁刚才说要陪朋友出去玩一会一样稀松平常。
世宁怀疑他压根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从前有句话叫‘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你不觉得我欺骗你感情吗？”
“你很真诚啊，你就是因为不想骗我才说的这些吧。”
吴虞反驳的很快，世宁反而有些被噎住。
“你知道？”
“嗯。”
吴虞答应着，把世宁收回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
“我怎么可能连自己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你想要很多很多自由，对不对？”
世宁呆住。
和世宁眼中背光角度、只有剪影的他不同，吴虞一直能看到世宁映着薄纱般粉色微光的脸，他有片刻的失神。
天色将晚。
“看来你确实不太了解我。说不定在你认识自己之前，我就先认识你了呢？”吴虞笑了一下，“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正常人了，谁没事会在下雨天给一只蝴蝶撑伞的？”
“什么？你确定你说的是我？我可不记得自己做过这些事。”
世宁往床尾挪了挪，吴虞也随着她的动作调整了转向，现在晚霞各能照亮他们的半张脸。
“是你。”吴虞没说，世宁撑了多久，他也跟着看了多久，最后还一路跟着回了寝室。
“可我还是不带伞的时候比较多吧。”
世宁记得自己根本是个不会看天气预报的人，如果是小雨，多半直接罩了外套就能直接回去，雨大一点的话……她确实曾经搭过吴虞的便伞。
吴虞没再继续争辩这件事，他轻轻摇了摇头，把世宁的头发理到耳后。
“我可以跟着你的节奏来。”
寻常的对话到了这里，应该为成功维持了美满谦让的亲密关系而拍手庆贺了，可世宁却没有。
她自己不愿意去做的事，不愿意为了维持关系让渡出去的妥协，怎么能心安理得地通过牺牲别人造福自己？
“可是这样你会很委屈，如果你不开心，我也会不开心。”
吴虞实在说不出话来，他只好重新思考了世宁刚才说的，“不会的，因为你比那些东西重要。”
“你比双宿双飞、契约关系、生育孩子，那些标准化的东西重要的多。我这样说准确吗？”
吴虞郑重其事的地复述了一遍。
“那你爸妈怎么想，如果以后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的话？你能全权做你自己的主吗。”
世宁很难不想到楼泱，以她和爸妈紧密的家庭关系，她在做任何比较大的决定之前，一定会带着家中长辈的意见。
一般都是这样的吧，所以有那么多“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儿子”的情节。尽管世宁想的是，离开一个不对的人还有奖励分手费，怎么不算一件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不用问。他们不管我。”
见世宁露出疑惑的神色，吴虞说，“我是爷爷养大的，他们常年在国外。当年其实他们也没计划要孩子，只是意外怀孕被爷爷知道了，胁迫他们生的。”
世宁忽然听见一段家庭秘史，心里咯噔一下，她居然从来不知道这些，“啊，那你爸妈还挺超前。”
本意是想活跃一下气氛，让这个话题别那么承重，说出来却更不对劲。
这种话题用娱乐的方式说出来，更像是调侃。
吴虞没有什么波动地继续说，“至于我爷爷，有了我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我爸妈，他们常年生活在国外。爷爷估计还挺后悔的吧，所以同样也不会来强求我什么。”
他越说，音调越低沉，说完，眼神又亮起来看世宁，“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不会有人不同意我们。”
“什么挺后悔的，大家都是成年人，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世宁激动地说，“小孩出生了就是世界的礼物，和他们这些不会当正常父母的没什么关系。”
吴虞想去拉她的手，让她冷静下来，告诉她这些事已经很久远，早就已经没关系了。
世宁却已经翻身下床，打开了灯。
屋子霎时被照亮，眼睛被突如其来明亮光线刺激到，两人都下意识闭上眼睛，过了一会才慢慢尝试睁开。
吴虞：“你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吗？”
世宁愣了一下，意识到他们此刻没有谁可怜谁的关系，更像是盟友，互相理解彼此的处境。
她从前只知道他爷爷算算是个业内老前辈，文娱方面目前几个说的上话的大佬还是他爷爷从前的学生。
只是吴虞低调，很少有人知道，她还是学生时代的时候碰巧听说的。
世宁忽然忘了刚才到底是什么事情想不通，总而言之，听起来吴虞对这种不规则恋爱关系的理解程度比她想象里要高的多。
估计要换个思路再探讨。
“在想什么呢？”
世宁被这句话拉回到现实，寻思着直接当着人八卦的可能性，“你知道的可真多，我可是第一回听到这些。某人是不是藏的太好了，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没有？”
世宁说着话直接欺身上去，跪姿往前的她刚好能俯视坐着的吴虞，反转了平日里的身高差。
“我之前说过的，你想知道的，知无不言。”吴虞勾了勾嘴角，揽住了世宁的腰。
世宁手指划过吴虞的嘴唇，“我刚刚的吻技是不是有进步？”
“这么有追求啊。”吴虞寻思一会，无辜地说，“忘了，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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