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的骸骨？”边文俊看着眼前的那具骸骨，脸色惨白地问道。
宁时穿着粗气，浑身湿透，他的牙齿因为寒冷而不停打颤，看着那具骸骨，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这具骸骨比福宝的感觉要大一些，看起来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周灿阳说道。
“许书华……”沉默了许久，宁时终于说出了那个连他也不想承认的名字。
而当这个名字说出来的瞬间，所有人都知道就是正确的答案，可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所以……”边文俊说道：“当初死在清水池里的不只有福宝？他们两个都没能活下来？”
“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灿阳说道。
宁时蹲在那具骸骨前，指尖几乎就要触碰到那泛着森白寒光的骨节，耳边却突然传来福宝清脆又懵懂的声音，像一颗石子砸入了死寂的水面。
“哥哥一直都在这里呀。”
众人闻声猛地回头，只见福宝还站在池边，手里攥着那颗绿色的弹珠。
他歪着脑袋，看着围在骸骨旁神色凝重的几人，继续说道：“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这里，哥哥一直都在陪着我呀。”
“一直都在陪着你……”边文俊低声重复着福宝的话。
“这到底怎么回事？这是许书华，那一直跟我们在一起的人是谁？他既然早就已经死了，那为什么还会长大，还会建立这所学校？”周灿阳一头雾水说道。
边文俊看着那具骸骨，他推眼镜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我之前看过一种说法，有些魂魄死后被困在执念里，他不知道自己已经离世，还在按照生前的习惯生活着，许老师他……会不会就是这种情况？”
王铁张了张嘴，说道：“那也太可怕了……”
“所以，”边文俊叹了一口气，“他一直被困在二十年前的那一天，困在‘害死福宝’的愧疚里，连自己的死亡都不愿意承认，他以为自己是在赎罪，其实是把自己关在了这个山村，关在了清水池里，一遍遍重复着自我惩罚的循环。”
在场的众人皆发出了一声叹息，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边文俊所说的情况，大家知道边文俊所说的就是事情的真相。
而这个困住了许书华一辈子的循环从来都不是福宝的怨念造成的，福宝不停地询问“我是谁”从来也不是为了刁难别人，只是一个被困在水中的孩子想让别人记起自己，更想让那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哥哥”看清自己早已不在人世的真相。
众人心中此时都有些沉重，而宁时更是自始至终都皱着眉头。
“宁时，你还好吗？”边文俊察觉到宁时的异样，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
宁时刚要开口，却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背后突然涌上一阵寒意。
那不是清水池的冰冷，而是一种熟悉的，带着茫然无措的气息。
宁时猛地回头，只见池边的月光下，一个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
是许书华，却又不是众人熟悉的模样。
只见他浑身湿透，白色衬衫紧紧贴在身上，发梢滴着水，脸上也沾上了池底的淤泥，像是刚刚从水里捞上来的水鬼。
他眼睛空洞地睁着，目光直直落在不远处那具躺在地上的骸骨，身体微微发抖，像是一时间无法理解眼前的景象。
“许书华……”宁时轻声唤他，脚步下意识向前移动了一步。
他知道，此时的许书华心中一定十分难受。执念被打破，真相摊在眼前，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早在二十年前就和福宝一起，沉在了这片冰冷的池水里。那些后来的人生，那些他所谓的“赎罪”，只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的幻影，而真正将他困在这里的，正是他自己。
许书华没有回应宁时，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具骸骨，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池水还是泪水。
“哥哥……”
福宝的声音响起，他跑到许书华的身边，伸出那只湿漉漉的小手，轻轻地握住了许书华的手。
福宝的手很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温度，像是能穿透许书华此刻混沌的意识。许书华浑身一僵，缓缓低下头，看着身边扬起小脸的福宝，空洞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紧接着，眼泪汹涌而出，落在两个人交握的手上。
“福宝……”许书华的声音十分沙哑，他说道：“对不起……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一直是我……是我把我们两个困在了这里……”
“没关系的哥哥，”福宝仰头笑道，脸上依旧是当初天真的模样。“不管哥哥是不是记得，福宝都知道，哥哥一直在陪着我，从来没有离开过。”
许书华蹲下身，一把将福宝抱紧了怀里。他的肩膀距离地起伏着，压抑了二十年的哭声终于破腔而出，那哭声中有愧疚，有悔恨，有对死亡的茫然，更有终于卸下了执念的释然。
月光落在许书华湿透的背影上，显得他格外孤单，又让人感到了他的解脱。
周灿阳几人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谁也没有说话，此时任何安慰劝解的话都显得有些苍白多余。
不知过了多久，许书华的声音渐渐平息。他松开福宝，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而后转过头看向宁时几人。
许书华的眼睛还红着，脸上却没了之前的沉重，多了一丝尘埃落定的平静。
“谢谢你们，”许书华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真切的感激，“如果不是你们，我可能会带着福宝一直困在这里，永远都醒不过来，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我早就该和福宝一起走了……”
“许书华，你……”宁时想说些什么，却被许书华的声音打断。
“我没事，”许书华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真实。
“我想起来了，那天，本应是我在清水村的最后一天，那一天，我和福宝在池边玩弹珠……水流太急了，我们两个都没能上来……我以为我活了下来，我以为我还能赎罪，却没想到，我早就成了这里的执念。”
许书华的声音顿了顿，他的目光扫过几人，像是在做最后的道别。
“事情结束了，你们可以回家了，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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