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遥问他:“你觉得日记真假如何?”
银竹并不蠢,对日记所写的一切没有全信。
人嘛,说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有研究表明,人一天平均至少说二十次谎话。
前守湖人不知死活,只留了一本日记,无人验证他的话是真还是假。
他想了想道:“这守湖人挺贪生怕死的,日记真假有待考量。”
姜遥又问:“你们这几晚有遇到危险的事吗?”
银竹闻言,想起一件好笑的事,指向闻无恕说。
“他老是半夜不在,我去找,发现他在砍石碑。”
闻无恕灵感敏锐,稍有松懈,就会受到强大诡怪的影响。
这和日记主人的行为符合上,梦游去砍石碑。
但总而言之,他们并未遇到危及生命的险境。
姜遥心中的天秤往另一个方向倾斜了一分。
思及此,她道:“我回葬龙寨,你们要一起吗?”
银竹沮丧地摇头。
“我们是守湖人,无法离开这里。”
若能离开,他早就出去找姜姐姐了,哪能跟闻无恕烟鬼一起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姜遥见此也不再多言,嘱托了两句,带着江寂匆匆离去。
路过圆湖时,她隐隐见有一道高大、体阔如黑熊般的模糊身影蹲在湖中心,正抹着眼泪,哭得泣不成声。
等她走近再看,那身影消失不见,好似幻觉一般。
姜遥走到岸边,摇动拨浪鼓,唤了几声黑狗子。
周遭阒寂无声,除了风雪,什么声音都没了,连哭声也不见了。
江寂兀然在一旁开口。
“要见、他?”
说话一顿一顿的,就跟卡壳了一样。
姜遥耐着性子点头:“能见吗?”
江寂往湖里看去,随即摇了摇头。
“他胆小、不见你。”
姜遥:“?”
日记里恶毒残暴的黑狗子,会胆小?
不过她没有怀疑江寂的话,这小子虽然脑子不好使,但不会在这种事上糊弄人。
江寂沉默了几秒,又接着道。
“他有事、请你帮忙。”
姜遥心头一跳,激动问:“什么事?”
江寂成了递话筒,也乐此不疲,竖着耳朵听了片刻,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他求你、把拨浪鼓还给他。”
姜遥:“…………”
她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对着空气说道。
“我可以还给你,不过你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被镇压在这里面?”
回答她的是一片静寂。
直到江寂说:“他躲起来了。”
姜遥伸手攥住他的衣袖,忙问:“能再跟他说两句话?”
好不容易能跟圆湖里的诡怪沟通上,她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江寂匆匆掠了一眼她伸来的手,眸光不自然地闪了闪,抿着唇结结巴巴:
“他很痛苦、刚才那几句话,耗尽了他全部的理智,不能、不能说了……”
人死成了诡怪,理智会渐渐丧失,变成一头只知杀戮的怪物。
尤其是这黑狗子此刻还被四方石碑死死镇压着,如同被四座巨山压在身上,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是极大的折磨。
姜遥只好收了手,道:“回吧。”
知晓贪多必失的结果,方才若是江寂没有听错,这黑狗子的性子显然是与女鬼叶小兰、日记主人所言相反。
至于哪一边真,哪一边假,只有回到葬龙寨才能彻底分清。
踏上往返的路,天边亮起一抹光,在灰蒙蒙的积厚灰云里若隐若现,天空飘落的雪花随着他们的离去,转为阴雨。
砭骨的寒意稍减了些,四肢回暖,行路速度加快。
赶在中午之前,来到葬龙寨。
寨子里又在举行惨无人道的仪式,一片片钢刀立在祭台旁边,钢刀外围是一圈雨水浇不灭的火焰,被尖刀抵着后背,强迫着踩钢刀的两人是姜遥认识的人。
正是地洞里的居民。
他们身上伤痕累累,显然在这之前,被残忍踢打过一顿,惨白的脸被雨水淋湿,绝望且恐惧地望着前面锋利的钢刀,脚步颤巍巍地往前。
“我、我们不知道、什么宝藏……”
“真的不知道,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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