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的时候。
宝照睁开眼。
草丛中的虫鸣低声吟唱整个夜晚,晨起时分才慢慢歇寂。
从熟睡中苏醒过来的宝照下意识偏转目光,朝床榻的另一侧看去。
铺在榻上的软被干净整洁,淡紫色的锦缎上绣着点点黄蕊的蝴蝶兰,一如昨夜她准备入睡时看到的模样。
并没有外人擅自闯入动过的痕迹。
是的。根本不可能有其他的人存在。
一切都在昭示着,宝照昨夜又做了一场荒唐的梦境。
这种被人偷看的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呢?
过去得太久,宝照没有办法追溯到具体的时间节点。
追求独立自主的她一直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过任何人,包括父母与长兄。
最后,她习惯了这种如影随形的、被人偷看的错觉。
宝照将其称之为错觉。
因为她从没找到偷窥者。
她不知道他对她进行监视的理由和目的是什么,而藏在背后的那个人,也从来没有对她采取过什么实质性的行动。
她从来没见过他,甚至无法确定这样一个人是否真的存在,只能笼统地用错觉一词进行概述。
直到几天之前。
这种被偷看的错觉突然变得强烈。
强烈得有有点干扰到宝照的日常生活。
宝照仔细回忆自己最近的饮食起居。
和以前毫无变化。
她不知道问题发生在哪里。
挎着花篮的女婢从种植铃兰的花圃旁走过,道路两旁的草叶上还承载着薄薄一层没蒸发的晨露。
宝照坐在妆台前。
霍暻在给她梳头。
两个人本来就有身高差。
霍暻站在宝照的身后,需要俯下身子,视线放低,才能看到镜子里的宝照。
经过前几日的陌生破冰,小姐与仆人之间的关系得以拉近。
霍暻开始尝试与宝照进行简短的生活对话。
“昨夜小姐休息得好吗?”
宝照还在思考昨夜的梦。
她不打算将最近生活里发生的异样告诉其他人,于是简单回复他:“还好。”
“是吗?真羡慕您。”
霍暻话里遗憾。
“奴昨夜睡得一点也不好。”
他说着话,替宝照挽过耳后碎发时,微屈的指腹不小心碰到她耳垂。
——是他昨夜,偷偷用脸颊蹭过的地方。
耳朵后面的皮肤隐蔽而又敏感。
宝照因为他的碰触而生痒。
她并不想过分探听他人的私事。
但反应过来时,询问原因的话语已经说出口:“为何睡得不好?”
霍暻直言不讳:“因为讨厌的人忘了我。”
宝照面上闪过一丝不解:“既然是自己讨厌的人,记得与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
霍暻直视着镜子里的宝照。
在她抬起眼的瞬间,他垂下目光,没有和她对视。
“因为,世上只有这么一个人让我讨厌。”
弯腰俯身的仆人恭敬捧着小姐的柔顺墨发,在铜镜中模糊成耳鬓厮磨的亲昵假象。
霍暻目光停留在镜中。
心思被镜子里虚幻的景象分去三分,一不小心,在固定发髻时扯到宝照的一根头发。
宝照还在试图理清霍暻话语中的逻辑。
头上忽然传来轻轻一点刺痛。
宝照不会随意打骂为难如意居的仆人。
但也有自己作为上位者的脾气。
她皱眉,有点生气:“怎么回事?”
“抱歉,小姐,奴让您痛了。”
霍暻为自己的失误诚恳致歉,解释原因:“奴之前从没帮人挽过发髻。”
霍暻没说谎。
他确实从来没有挽过发髻。
但他躲藏在黑暗处里观察过无数次,其他人替宝照挽发。
他知道宝照最喜欢的发髻样式是什么。
听完他话的宝照把疑问放在另外一个重点上:“你之前的主人呢?”
“小姐,奴没有过其他主人。
对于她这个问题,霍暻表示很意外。
“您是奴的第一任、也是唯一一任主人。”
他在解释时,宝照一直看着铜镜里低头的他。
似乎是怕她误会,霍暻在话里整整强调两遍。
还用上“第一”、“唯一”——这些通常只会在话本子里男女主角表述真心的场景中出现的词语,来向她阐述自己作为仆人的忠心。
宝照有点奇怪他的用词,但没有过多在意。
她是中途在牙市买下的霍暻。
她不了解他的过去经历,只是猜测他是被上一任主人抛弃的,并因此生出几分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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