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简单讲，就是她灵力复苏了。
复杂说，就是复苏的灵力和之前的灵力，不一样了。
似乎，更浓缩了？
就像咖啡一样。
如果丹田是300ml的杯子，以前就能装300ml的冰美式灵力，现在直接来了3000ml的冰美式灵力，本来是装不下要撑爆的。
可3000ml的冰美式灵力直接十倍浓缩成了300ml的意式浓缩？
同样是1ml，力道完全不一样。
不仅是这样。
沐柠抬眸向前。
那遮天蔽日的虚无灵力，在她的眼中有了色彩。
丝绸一样流动，白、蓝、黄三色交织，深深浅浅，点点荧光，向着沐柠兜起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网上是灵气聚集而成的倒刺，冲她压了过来。
沐城升是金水土三灵根，这是受他控制的灵力。
所有的运作是那样的清晰，此前经由灵力试探才大约判断出的攻击薄弱点，如今像是奶油蛋糕上的绿头苍蝇一样显眼。
在那里。
沐柠眼神微凝。
1ml顶10ml的灵力击出，打在网与网之间，如灼热的激光，瞬间烧断了连接点。
在旁人眼中，却是沐柠动都不动，没有力气，也放弃了抵抗似的，任由那威压甚重的灵力拍下。
这要是不躲硬接，只怕会内脏破裂，筋脉断裂，不死，但绝对会伤得很难受。
“快躲开啊！”沐镇则先急了。
要凝灵上前却被沐锐元拉住，刚一扭头就听到身后“轰隆”一声。
他又赶紧转回来。
议事厅的半边房子，被轰没了。
沐镇则：……
这得花多少钱重修啊。
不对，他侄女呢？
又再往前找，沐镇则愣住了。
少女发丝飞扬，杀伐的灵力像是故意略过了她，尘嚣碎木中，宽大的衣袍扬起，看似柔弱，却坚定不移，画面叫人心颤，惊心动魄。
她没事？
“幸好”的情绪刚起来，沐镇则又有点不服，老爷子肯定留手了，他就是偏疼这个孙女！
他往上一瞅，见沐城升脸上露出疑惑，微微惊异，暗笑一声，啧，演技还挺好！
沐城升倒是真在疑惑。
前三下他稍微留了力，想探探沐柠的实力，被挡了，也确定了沐柠的界限。
第四下就是冲着打倒她来的。
可怎么觉得灵力莫名跑了几息，攻击漏风一样把沐柠给漏出去了？
古怪。
沐柠却笑了：“宗主，还有最后一下。”
嚣张成这样子，不在家里打，出去叫别人打打重了怎么办？
沐城升也不管什么金丹和元婴的差距了，凝灵而出，挟着元婴威压，掌心向前，实打实地拍了出去。
房屋摇晃，碎屑掉落。
晴空之上，隐有雷云。
灵压带起劲风，沐镇则和沐锐元被压得站立不稳，几乎睁不开眼。
狂风海啸，大海飘摇，若说之前都是巨浪，如今，则是那隐藏于风浪后的深海巨兽，终于暴露出强大凶悍的模样。
无数双小眼睛盯过来，伸出了一下能拦腰拍碎巨轮的腕目，重重地向沐柠击下。
沐柠站在那里。
发丝飘过她的脖颈，青葱般漂亮的手指抬起，细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灵力引动而出，金刚打造的毛细针一般，纷纷刺入腕目上的青环。
十根腕目。
100根针。
砰——
攻击无声的溃散，巨兽的腕目碎裂掉落，如同太阳升起后的小美人鱼，尚未落地，便化作泡沫消散了。
只余残留的风，秋天的落叶般卷曲而落。
沐柠竟然破解了父亲的攻击？！
沐镇则瞪大双眼，又掐了掐脸，怀疑自己在做梦。
沐锐元一向笑眯眯的狐狸脸也震惊成了海豚脸，眼睛与眼眶前所未有的远。
这怎么可能？
莫非是父亲心疼孙女，故意让了？
一前一后想到这个“唯一”合理的解释，两兄弟对视一眼，谁也没懂对方眼神中传达的是个啥，单纯就是看看压压惊。
沐城升藏在袖子中的手掌微微颤抖，不是打的，是激动的。
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没留手，甚至还加码了不止一次。
沐柠就算再有天赋，终究是个刚刚突破金丹不稳的小孩，能借巧力躲过攻击已是难得，让他想要将她培养成沐家堡的领头人了，可她竟然无效了他的攻击？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天赋？
沐城升码着近些年露名的天才，无非都是进境神速，道心纯粹，剑意凌然——这些他家娃也都有。
修为突破是刷新得越来越快，妖魔杀得是越来越多，可没一个人能这样破解掉攻击的。
还是越级！
老天有眼，本以为自家出了个沐家堡限定天才，没想到是修真界通用的！
“哈哈哈哈哈哈！”这次，沐城升真心而笑，“柠泞，做得好。”
沐柠站在议事厅的中心，周围是断壁残垣，她衣服上也沾染了些灰尘和血丝，一副战损女战士的模样。
唯独眼睛是亮亮的，之前的疲累疼痛全都消散，丹田灵力充盈，她眉眼轻弯，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如大雨过后，太阳破开厚厚的云层为大地投射的一层暖暖浅光。
“我赢了。”
“嗯，”沐城升眼神欣慰，“你可以当偶像了。”
“谢宗主。”沐柠正正经经地行了个礼，继而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往前凑了过去，坐在沐城升的旁边一拉他胳膊，“爷爷，接下来我们谈谈拿钱投资我偶像出道的事吧。”
沐城升：……
要钱了知道叫爷爷了是吧？
唱歌跳舞能花多点钱，沐城升没当回事，只当是哄孙女开心：“呵呵，你要多少灵石？”
“嗯……要得有点多……”沐柠比了个三。
是多了点。
不过第一次出外历练，三颗上品灵石还是要给的，沐城升呵呵一笑，正要拿灵石，就听到沐柠说道：“三百上品灵石。”
沐城升不呵呵了：“多少？”
沐柠：“三百上品灵石。”
沐城升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你还是叫我宗主吧。”
沐柠料到会有这种可能性，新项目嘛，投资人谨慎点是正常的。
她从储物镯中取出早就备好的玉简，灵力一引，《偶像出道企划书和投资回报分析》几个大字便现于空中，紧跟着的是密密麻麻、图文并茂的计划。
“宗主，”沐柠从善如流，“三百上品灵石看似多，和能获得的收益比起来，都是小钱。您且听我给您细说。”
厅内，沐镇则和沐锐元忍不住看过来，好像很有诱|惑力的样子？
屋外，一个小脑袋从破碎的门窗处露出来，沐杨暨：刚刚这里是不是有人在说挣钱？
*
当练习生时，经济公司会培训很多技能。
声乐，舞蹈，音乐基础，形体，拍摄，台词表演……
沐柠在这个基础上，还自发学习了专辑制作，元素设计，企划展示，商业谈判……她不想把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上，她想把握自己的偶像生涯。
很多人都说不可能学这么多东西，但沐柠做到了。
PD还同意将她的自作曲作为团队出道曲。
只可惜，她穿了，看不到那张出道专了。
如今，面对沐城升，沐柠仿佛又回到了，带着自作曲和企划PPT，去说服PD的时候。
“宗主，一个超级偶像能带动至少10000颗上品灵石的市场，投入300颗，最长三年便可获得10000颗，就能让沐家堡终于有实力迈入一流宗门，甚至冲击三大。”
“您就是开辟先河，将沐家带入前所未有的高峰的宗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底下的沐镇则听心动了：“柠泞，二叔能不能也投资？”
“当然可以，”沐柠笑得温柔，“自家人不坑自家人。”
沐城升则是越看沐柠越觉得满意，这不仅仅是修炼的天赋了，这是能当宗主的材料啊。
他也心动。
但是……
“沐家堡没钱了。”沐城升传音入密。
沐柠：……不会吧她这么衰，新公司又要破产了？
沐城升取出账本递给沐柠：“你自己看吧。”
沐柠接过账本，沐家堡的现金有三百上品灵石——和她估算的一样，但沐柠不知道是，这三百上品灵石中，有两百要还借款，剩下的一百要维护沐家堡的生意运作。
简单讲，就是没有闲钱给她投资了。
沐柠将账本还回去：“我也接受个人投资。”
她知道，沐城升还是有点小金库的。
沐城升哈哈一笑：“个人和个人的事，就私下自己聊吧。”
“我累了，今天的会就到这吧。”
他起身离去，周围众人均俯身行礼。
沐镇则急吼吼地走了，沐锐元与沐柠聊了几句，问了问去三大的情况，拽着沐杨暨也走了。
沐柠走在最后。
拿不到投资，她也有所预料。
一个是觉得沐城升行事稳重谨慎，不会将沐家堡所有的钱投在一个虚无缥缈的事情上；
另一个则是因为她在出道这件事上，一向比较玄学，倒霉的玄学。
以前都预备出道五年了，可不是成员跑路就是公司破产，空降管理层自带练习生，101选秀遭遇暗箱做票，老板算命觉得女团克他改出男团，什么奇葩事都碰上了，好不容易第二天要出道show了，沐柠以为再也不会出意外了。
没想到，她穿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穿的。
在宿舍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就在修真界了。
要是这次能拿到钱，沐柠才要觉得见鬼了。
这次投资汇报就是练练手。
了解下修真界宗门在乎的是什么，下次好针对性出策划（忽悠）。
嗯？有人在看她？
沐柠脚步停住，微微回身。
少女乌黑的发丝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比泉水更清澈的眼眸向侧面轻掠。
天朗气清，细风|流动。
桃林旁的围墙坍出了一个大洞……是来自刚刚PK的冲击。
沐柠看到那片桃林中，站着一个人。
许是灵息护体，看不清面容，发丝衣袍随风扬起，只觉风|流洒拓。唯那一双眸子映入眼帘，冷冰冰的漠然，仿佛世间生命于他全为蝼蚁，睥睨中，生不出半点情感。
哟，沐柠职业病犯了点，这人挺适合出道的。
能走拽脸帅哥路线。
可惜她现在出道都没着落，制作男团更是八字没墨，想都别想。
但在这短暂的侧眸中，沐柠倒是收获了点自信。
——她的镜头敏|感度还是可以的。
这十五天怪得很，沐柠偶有被注视的感觉，可每一次，沐柠都没有找到人，即使她追过去也一样。
唉，浪费了她好几个定格pose。
新天地新灵感，沐柠自觉表现力相当到位，可惜，没人看到，没人欣赏，一个粉都捞不到。
她眼眸微敛，想到自己的新能力或许可以用到这上面来，便也不做计较，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从前到后，眼神真的只是掠过那人，连半息的停留也无。
偶像被关注是宿命，至于男人，她零关心，没看见，不在乎。
*
围墙外的是薛临风。
沐柠与沐城升比斗时，薛临风就在那里了。
只不过，是在更高的位置，能看到她。
薛临风知道，当时沐柠又发现他了。
每一次，当他看向她，沐柠都会发现他。
十五天，走过三个地方，没有一次错过。
她会看向他。
而他的心脏会因为那一瞬间的回眸，而震颤、跳动、发热。
他觉得，那是找到同类的情感：世界上终于有和他一样天才的人了。
可当沐柠因与沐城升比斗，分不出精力回眸看来时，
这么多天他第一次可以多看沐柠几息，不用再只有夺人呼吸的一瞬时。
薛临风的心脏，却比以往任何一次，跳动的都要剧烈、狂热、灼人。
少女的背挺得那样直，乌黑的发丝在风中扬起，举起的双手是那样的坚定，仿佛苍松翠柏永不弯腰，永不妥协，如寒梅傲雪，美得震颤惊人。
薛临风挪不开眼。
是天才惜天才吧，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可当比拼结束，看到外墙破出的大洞，意识到沐柠会经过时，薛临风行动早于想法，已负手而立，缓慢踱步于那洞口处。
无形的风吹过他的发丝衣袍，仙人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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