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感觉,如同倒在冰层之下的海水中,忍受着刺骨的寒气,想要挣扎着爬出来。
这个过程仿佛已经要比她的人生还长,一眼望不到尽头,只能够想尽办法的坚持下去。
好在十几年来不断重复的体验,让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痛苦,又是一次沉入海底,只需要继续爬出来就足够了。
可这次有一双手凿开了冰层,伸进来抓住了她的手,不顾一切的把她拉了出来。
痛苦仍旧还在持续,可是那种紧紧抱住自己的温暖,足够让这种难以习惯的疼痛,变得不再重要。
手指挣扎着微微颤抖,还能够抓紧眼前软乎乎的依靠,让眼角渗出一滴眼泪,东方离火缓缓地睁开眼睛。
床头的还未熄灭的烛光多少有些晃眼,东方离火不禁眨眨眼,让自己的脑袋于近在咫尺的胳膊上蹭了蹭。
思绪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的东方离火微微一愣,顺着眼前温暖的身影仰起脑袋。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云清坐在床榻边上,怀里还抱着自己的双足。
而自己则是以一个有些奇怪的姿势依偎在云清身上,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小时候,那时的自己最喜欢把被子卷起来抱在怀中入睡。
可是自从母亲逝世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她还记得母亲曾说过:“这种虚假的温暖,只会让你变得踌躇不定。”
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脚丫从云清的怀里抽出来,似乎是这一夜形成的习惯,察觉到动作的云清下意识的又捏了捏她的脚腕。
这让东方离火脸上的红晕,一路从耳垂浸染到了脖颈,哪里还能看得出来这是那位雄姿英发的太子殿下。
动作轻缓的从床榻边上站起身来,东方离火拾起落在地上的胡子,对着左侧的镜子将其认真的贴回去。
从这个角度,她还能瞥见看上去疲惫不堪的云清,不禁轻蹙眉头。
这是她从小到大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复发的怪病,浑身寒气四溢,母亲当年想尽办法,却也无法根治。
只是她每次在此病即将复发的时候,都会去往自己的别院休养,故而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没想到今日因为一场刺杀,居然引发病情提前。
抬手将披散的长发束起来,东方离火看着镜子里恢复太子身份的自己,缓缓地侧过身来,走到云清身侧。
她还能回忆起昨夜断断续续的场景,那自己不断在云清怀里喊着“冷”的场面。
面颊上的红晕还未散去,却又随着记忆再度加深,东方离火此刻就有一种想把自己埋在土里面不再见人的羞涩感。
手指搭在云清的肩膀上,东方离火动作小心的扶着他躺在床榻边,将手边的被子拉过来盖在他身上。
把眼前这个见到自己秘密的人解决掉?
东方离火看着这个刚救了自己,还彻夜未眠的为自己暖和身子的男子。
她的杀伐果断是对待敌人的。
营帐外也在此时响起声音,道:“太子殿下,诸位将军到了。”
闻言的东方离火没有应声,转身朝着营帐外走去。
……
又是半日光景,对于睡梦中的云清来说仿佛一晃而过。
昨夜帮东方离火按摩了一晚上,他都有些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床头上的一碗白粥。
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坐起身来,云清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不得不说,那位太子殿下看上去身形清瘦无料,可摸起来却也肉感十足,想起来还难免有种恋恋不舍的感觉。
难不成太子的袍子里还绑着束胸?
想到此处的云清摇摇脑袋,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夏苓月给带坏了,整天尽想些不健康的东西。
至于发现太子秘密这种事,他倒是并不担心。
他明面上的身份是皇后的贴身太监,属于太子手中的一张王牌,不到万一太子绝不会动他。
端起白粥来三两口吃进肚子,云清看着空荡荡的营帐,起身走到门口掀起帘子。
守在门口的侍女微微屈膝,轻声的开口说道:“云大人,殿下有命,待大人醒后往军营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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