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夜廊崖亭,清风拂过那还没吃完的茶酥煎糕,陆瑾又拿起咬了一口,已经凉了,僵了,而眼泪也默默的流了下来。他怎会不知他的徒弟是在哄自己,宫廷乐师的孩子怎敢取与太子一样的名字,他就是当年的太子。
西临王室被挫骨扬灰之时,他赶去过西临,国家兴亡,修行之人没有理由掺和,但他的徒弟,最有出息的一个徒弟一寒蝉,他是这一切的源头,他为那安弦初布置的这一切,给他出主意,西临王室才如此凄凉落幕。
他要去亲自将那个孽徒带回渡世山,可世间却再不见他……
想到这,陆瑾硬生生咽下那口茶酥煎糕,他长舒了口气,然后任凭眼泪流进嘴角,酸的涩的。
他现在明白江尧心里的苦了,但自己为何不早点看透,他却笑得那么纯粹,让他甚至觉得江尧就是一个自由轻松长大的孩子,他怎么能压着这样的痛却还活成这样模样。
陆瑾自从六年前找到了江尧,他等了他八百年了,好久了,好久了,凡人不过百年,哪怕修行之人,度过的春夏秋冬不比他们容易,静看闲云落花,却羡慕落花能有归根之处,他去世间走了好多次,去了好多地方,找不到他。如今他终于找到他了,可却是自己让他吃了这样的苦,还是自己害了他,当年也是。
七百年前,他提着恨晚便屠戮了半个天庭,受了天罚,天道之下,以免兄长死后也无安宁,便又替兄长领了月神戒,岂能不痛。但更痛的是那人在这一切发生的一百年前突然离他而去,可那人,是无渡啊!超脱三界的人啊,他与天同寿,那人自己也不知道何时来到这世间,那人说自己在这世间过乏了,缘分纠缠最是麻烦,不如当个和尚来得干净。
可是就是这样的人,他死了,他给自己找了个日子圆寂了,陆瑾没有看到他最后一面,那圆寂的石台还在庭院中间,焦黑的灰烬还残留着,烈火焚身后他给他留了一颗舍利,让小沙弥给他了。
陆瑾心痛的跪在那石台那里,紧紧握住那颗舍利,他不懂,他突然就不懂这和尚了,他哭了三天后,便离开了,在人间积攒功德,游历世间。他想找到那和尚的转世,可无论如何也再感受不到那熟悉的气息,那散发淡淡栀子香味的他。
百年后,他在劝说无果后的某日却收到了兄长殒命,魂飞魄散的消息。
他知道满天神佛皆虚伪,他知道那简褚心里歹毒,嘴上又哄了自己的兄长,兄长以身不入轮回殉道赎罪,但那些无辜枉死不可超生之人岂止是如此便可以还清,而那迫害百姓与鬼界同谋的神官也别想全身而退。
那日他杀了好多人,在他看来神是什么可笑的说法,不过是住在天上的人,寿命再长又如何,终究也不免一死,如若不能为万民谋利,却还心安理得的受万民香火朝奉,那就是毒瘤,也要不得这玩意,如若反害万民,不如去死!
自那日血洗以后,从此天界不再恶意参与人间黎明百姓的命运,为善尚可,相安便好,顺着一切的世间规律,人力能为,何须神官参与,人间风雨从此不自天门出,四季轮回,自然寻常,不乱为,不妄为。
但就在受完天罚,领月神戒时,陆瑾却难以承受即将死在兄长的望舒殿前,突然胸口那颗舍利子亮出蓝色的光亮,一整个包裹住陆瑾。他似乎看到了那弃他而走的那人,那个和尚,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似乎如往常一样摸了摸自己头,然后不屑的转身离开。他想抓住却抓不住,月神戒没有要了他的命,那颗舍利子是无渡的灵核,他最后还为他挡下了致命的那一击。
这时陆瑾又想哭又想笑,盯着他行刑的神官被这一幕吓住了,他仰天长啸,这是他最接近发疯的一次,灵核灭!再入轮回!他竟然一直都在自己身边,无声无息地陪在自己身边,他原来当年没入轮回,原来他算到了今天。
可陆瑾也快活的笑了出来,他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一定能找到他了,他为了自己入红尘,他最讨厌的缘分二字从此开始。
仙门大宗如往常般培养仙才,为黎民谋利,为世间不公鸣不平。而陆瑾也开了山门,他要培养出最德善美的弟子,只有他们成为一股清流,才能让着天界始终清朗,不再会有当年之事,同时他也在人间四处寻找,寻找那弃了自己而去的人。
他在渡世山寒潭藏了很多酒,很多栀子酿,那怪和尚最喜欢喝的酒,他想起来自己还小的时候,第一次和无渡相处,他会和无渡顶嘴,说他不像个和尚,是个荤和尚,他说自己要去和兄长一起,不愿意在这破庙里伺候这个荤和尚。
这和尚也脾气古怪,他不会做饭,干脆不吃,那些沙弥做的不好吃,他也不吃,嘴巴非常之刁!而陆瑾小小一只却被这和尚差使着做饭,他做的饭无渡会吃,但自那以后,无渡就经常带陆瑾下山去下馆子,每每这时,陆瑾都很开心,他喜欢人间的热闹和人情味,但他表面上却要表示着不屑,他觉得自己日后要修仙的,应当清心寡欲,像这个和尚这样,冷冷的,淡淡的。
在那和尚离开的百年里,他迷上喝栀子酿了,这酒没有浓厚的酒香,是淡淡的栀子香,还有点清甜,可是却烈性,容易醉的天昏地暗。那些日子里陆瑾常常喝这个酒,醉了就心也不痛了。
而每当月圆的时候,月神戒便痛的他浑身颤抖,几度不如去死,喝点酒哄自己醉了就好了,可是这酒已经喝了好久了,好多年了,已经没有那么醉人了,他没有再找替代,他学会了酿这种酒,用的是无渡喜欢的玉环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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