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能提供线索的金铺,早就在伙计全家被烧死后连夜搬空,消失无踪,彻底失去线索。
陈锋令的金牙泛着的金光,是查找灭门姜家凶手的曙光。姜凌嚣去找沈丘染帮忙,看能不能挖出点新线索。
几经转折,在得胜大酒楼找到沈丘染,他已喝了个脸红,人十分高亢,拖着姜凌嚣上楼,“三哥来得巧,没外人,一起聚聚。”
他手劲大,又扯住了姜凌嚣使不上劲的右胳膊,姜凌嚣只好随他上楼。
一开包间门,姜凌嚣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沈戚风坐在上首,今天是他的主场。
陈家一倒台,党羽受牵落马,空出许多职缺。沈戚风顶了死人陈锋令的缺,升了官,春风得意,大宴宾客。
姜凌嚣扭头要走,沈丘染将他死死拉住,低声乞求:“好三哥,你这样甩个冷脸走了,我面子搁不住。”
五弟极爱脸面,姜凌嚣为他迟疑。
阮太医也在,跑过来和沈丘染一起把姜凌嚣摁到了座位里。
姬有德马上和人换了位子,坐到姜凌嚣身边,递过新的碗筷,满上酒,跟着沈丘染一起叫“三哥”,笑脸憨厚。
这么多人的面子不好不给,姜凌嚣勉强留下。
姬有德亲切地要给姜凌嚣布菜,沈丘染特意交代:“小姬,我三哥不吃肉。”
“为什么呀?”
沈丘染还记得于克明张罗的那场宴席上,姜凌嚣说过为了中毒的小虎能够平安苏醒,跟神明交换了条件,从此守戒食素。
自己随口说的话被记得这样久,姜凌嚣对沈丘染感激一笑。
姬有德跟姜凌嚣碰杯,自述最近去了康凌郡才回来。
姜凌嚣无意与纨绔子弟深交,淡淡敷衍:“康凌郡是不是没京城好玩儿?”
“我是受皇命去跟拜基藩国谈议和亲,只有晚上才有自己的时间,没地方可玩,就爬山。倒是在山上遇到些奇景,正想请教三哥······”
还没说完,喝大了的沈丘染亢奋举杯,敬谢朱帝和太后,感激父亲养育与栽培,连曾经的教书先生、往昔同僚也念叨了一遍,和同样荣耀门第的沈戚风碰杯,唯独没提到眼前的姜凌嚣。
沈戚风得意洋洋:“我们沈家本是书香门第,朝中什么好事都轮不到我们读书人,自五弟战场归来后,沈家才开始转运得势,扶摇直上!”
沈丘染军功在身,酒后是有些掩饰不住的得意,勾住沈戚风脖子:“好二哥,别什么话都往外说。”
当着外人,沈戚风格外做作,捏起嗓子:“哎,在下记住喽,我的英雄弟弟!”
哄堂大笑后,诸人轮番朝志满意得的沈家兄弟敬酒,比赛吹捧:“沈门荣耀,朝廷栋梁!”
沈丘染喝得直不起腰,索性趴在沈戚风肩膀,半睡半醒。
姜凌嚣自斟自饮,喝红了眼,看向沈丘染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
除了他自己,所有人,包括沈丘染都已忘记——
如若不是强迫他“为国捐躯”,没有沈家的加官晋爵,遑论升迁!
不是沈丘染做了沈家的垫脚石,是“沈凌嚣”!但他们踩着自己往上的时候,无视了他的牺牲!
灭门的仇恨,是只属于他独自的炼狱。复仇路上的耻辱与艰辛,也只是他一个人的史诗。
姜凌嚣终于明白,他和沈丘染,压根、不是、一路人。
他怒血倒流起身,来到走廊无人的角落,对着廊柱恶狠狠捶了一拳,白皙的指节瞬间紫红,像他此刻熟烂的伤心。
阮太医寻过来,看了眼姜凌嚣手上的淤痕,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忍下去,与沈家和好,借势搞个一官半职,不要空浪费一肚子才华。即便不当官,继续做生意起码有沈家罩着,少摊些兵饷的无妄之灾。我估计沈丘染也是这么想,想做你和沈家修复的中间人,所以非留你在这。”
姜凌嚣双眼通红,不屑:“我不需要。”
阮太医正色:“你打算一直干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吗?”
“我为亲人为自己复仇有何之错!”
“没错,有情有义。但你被暗杀后死里逃生,上天给了你崭新的机会,或许你外祖母更希望看你好好活下去,在光明里。”
“哼,做官就是光明吗?沈戚风站到光里了吗?沈丘染双手沾的鲜血属于几条命的,还数得过来吗?你和我同流合污,身上也有光吗?”
阮太医被误伤,倒也没看出丝毫介意,“凡事做过,必留痕迹,没有实证,也有神明。没有神明,也有突如其来的判官,瞧瞧,我此刻就在被审判着嘛。”
“······”
姜凌嚣自知失态,“对不住。”
作为波诡云谲宫斗中活到最后的人,阮太医才不介意毫无实质伤害的言语中伤,他最后忠告:
“人没有非黑即白,区别就是这个黑比白多,那个白比黑多,跟萤火虫似的,有的发光亮一些,有的暗一些。
光聚得多的那条路,叫做正义,另一条黑漆漆的,叫邪恶。
人只要活着,就免不了上那条黑路走几步,但大都赶紧回到有亮光的路上了,走得心安。一直在黑里走,一定会摔跤,一定会撞墙,甚至会跌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因为黑暗有没有尽头。”
可能在以前的几次摔跤后,听到这些真挚的劝告,姜凌嚣会有动摇,但现在,他有遏制都要溢出来的膨胀:“难道于克明死得不够大快人心吗?”
“卖国贼杀得好!这事办得妥妥妥!”阮太医遏止好言相劝,改为附和。
头顶上“呼啦呼啦”盘旋个黑东西,阮太医眯眼:“这黑乎乎的是什么?蝙蝠?”
姜凌嚣抬头,是小虎一直养着的那只疯疯癫癫的八哥。
转移话锋,阮太医立刻转身进屋,继续老脸卖笑,左右逢源。
“咚——”的一声唐突,惊吓到满屋子的人。
八哥横冲直撞进屋,落在灯台上,嘎嘎大叫:“妥妥妥!”
刚才说的话转头被泄露,阮太医吓的杯子掉地,脸色蜡黄。
沈丘染醉眼迷瞪:“这鸟都是学舌,指不定从哪儿听到这么句话,就开始学。本官问你,‘妥’什么?”
姜凌嚣进门,盯着八哥,想杀了它,但它钻进了房梁里,继续大叫:“妥妥妥!”
沈戚风大着舌头:“脱脱脱?嘿嘿,叫几个名伎来,一起脱脱脱!”
“哈哈哈!”醉鬼们狂笑,淹没八哥的叫声。
阮太医陡然高叫:“我要回家!”
“怎么了,老太医?”
阮太医颤颤巍巍,带着哭腔往门外跑:“年轻时候管不住下半身,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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