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宫中的必经之路,有段路是茂密的树林,耿正边竖着大拇指远远测量树林路长,边马不停蹄靠近。
每隔一段距离,树梢上挂一只鸟窝,挂完三个,耿正骑马进入树林深处,掏出袖珍强弩,准备伏击。
第一个鸟窝犹如魔力一般,很快吸引来几只乌鸦,乌鸦兴奋大叫,引来黑压压的鸦群,在空中排队靠近鸟窝,嘎嘎乱叫。
“停车!”
一辆六人随行的豪华马车在鸦群下停住,帘子撩起,露出姬有才英俊严肃的脸。
竞天公主大婚迫在眉睫,相关事务繁忙,热情的姬有才天天坐着马车去宫中帮忙,何况明天就是婚期,今日必经此路。
途经多次,从未发生过鸦群阻路,姬有才夺过随从手里的弓箭,对准鸦群。
“砰”,箭支笔直穿透一串乌鸦,带着鸟窝掉在地上,里面摔出叨烂的碎肉。
随从恭敬:“姬太守,不过是乌鸦聚餐。您放心,我们几个都是职业兵,真要有埋伏,会发现的。”
姬有才眼神尖锐地扫视周边树林,并没放松警惕,他没有放下帘子,坐在车门口,握着弓。
马车前行,前方又遇大规模聚集的鸦群。
又是“咻”的一箭,鸟窝摔在地上,是满窝叽叽喳喳嗷嗷待哺的雏鸦,被摔得痛苦尖叫,引来成年鸦群对马车的大面积攻击。
随从们拔剑砍杀:“滚滚滚!不许惊驾太守!”
地上顿时漆黑一片,鸟血淋漓。
大峪国风俗,再穷也不捕杀开春雏鸟、鱼苗、有孕动物,否则会招致灾祸。
“最近回暖,鸟群大规模迁徙,谁让你们动手的!”姬有才举弓“乓”地抽了车前随从,一脸晦气地撩下车帘。
马车加速前行。
眼见远处马车快走到第三个鸟窝下,耿正立刻扣动强弩。
涂成天青色、只有拇指长的尖细短弩,精准插进鸟窝,鸟窝立刻倾倒,坠下一坨白黄相加的浑浊粘稠物,落在车顶,车后架。
跟在车后的两个随从瞥见车后架上的滴落物,相互使了个恶心的眼色,低声:
“鸟屎。”
“别管闲事,反正有人擦车。免得挨弓子。”
远处豪华马车继续前行,耿正钻出草丛,提着强弩上马,不喜不悲凯旋。
二十年前,作为守墓人的他与小姬有才有过一面之缘,小姬有才领着族中男孩,在姬家陵园围猎了一匹孤狼,教姬有德扒了狼皮。
那时他就断定姬有才是个天生的笑面虎,警惕性极强,手段利落狠辣,随着阅历的加深,他只会更强。
所以,才会针对他,制定了逐步放松警惕的办法。
被姜凌嚣舍弃的佟改,像只流浪狗,无处可去,跑去小酒馆,门锁死,钱非不见了。
在京城,权势犹如魔道,一丈更比一丈高,没了驸马庇护,佟改仅在闹市露了一面,就被姬家兵一棍子敲晕,麻袋一罩,扔到马车上就扬长而去。
闹市如织的人流,多一个少一个,压根无人在意,继续喧闹,永远喧闹,没心没肺地喧闹······
佟改头疼欲裂醒来,发觉自己趴在地上,深陷无边无际的恐怖黑暗,他忙爬起来就跑,却“哐啷”一声撞在铁棍子上,疼的他再次倒地。
头眼昏花中,他才看清,自己被关进了直达天棚的巨大铁笼子。
门开,一个黑高的影子蹲到笼子前,声音极富魅力:“佟改。”
佟改警觉:“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姜家马帮出身的都隐姓埋名,只有外号,知道他真名的,屈指可数。
黑影点亮蜡烛,照亮室内。
佟改环视一圈,惊呆了,这间屋子是姬家炼丹房!
任他努力挣脱命运的戏弄,还是回到了噩梦的原点。
烛光移动,照亮黑影的笑容,这满脸看似友善的熟悉笑容,让佟改想到死去的姬有德,他战战兢兢:“你是谁?”
“杀死你娘的姬有德的哥哥。”姬有才挑眉,别人至亲的命,在他嘴里轻飘飘的像阵永远无法留下痕迹的风。
“你逮我做什么?!”
姬有德手伸进笼子,拍拍摞成墙的大木桶,发出“咚咚咚”盛满液体的闷响。
“我把控着边疆,能弄到无穷无尽的地藏蕨汁。你有非凡的手艺,给我没日没夜地炼。”
“你怎么知道我会炼地藏蕨?”
姬有才动情哀伤,散发出蛊惑人的忧郁:
“几个兄弟里,有德与我感情最好,经常给我写信,告诉我京城里各人的小秘密,以免我遥在远方消息闭塞,今后回来不好下手。
他告诉我,姜凌嚣诡计多端,对外宣称那个白眉毛的老太太是炼丹师,真正会造丹的其实是你。”
尽管姜凌嚣做事谨慎到极端,设计环环相扣,还是败在了最初留在山洞里的串狗牙挂串露出的破绽。
他们后续遭遇的一切一切不平,也都是最初那些事端引起的,永远在圆,没完没了。
佟改身心俱疲,觉得死了倒是解脱,咬牙切齿:
“你弟弟杀死了我娘,我与姬家每一个人都不共戴天!为你们炼丹?等姬家死光,我在你们坟头炼尸油!还要用炼出的油炸你们的骨头!”
“有骨气。”
姬有才笑着吹个口哨,手下拖进来一个头上罩着麻袋的女人,嘴里塞着布,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声,看穿着,是钱非。
小炸药惊慌失措:“放开她!她是无辜的!”
姬有才打个响指,姬有德生前养的恶犬冲进门,围住钱非。
“小家伙们饿了三天。”姬有才抓起钱非的胳膊,撸起袖子,露出白嫩的皮肉,发出赞叹声:“哇哦,对于吃惯了糙汉的狗来说,今天的口粮会把它们牙口惯坏的。”
恶犬朝钱非扑去,佟改“扑嗵”跪地:“我造丹!我听你们的!只要放了她!”
钱非被扛走,姬有才的手下进了笼子,不由分说扒光佟改,检查他身上有无携带可疑的药物,以免像骗姬有德一样,丹造出来化成了臭污水。
看到佟改腹部的伤口,姬有才招招手,手下将佟改抬到笼杆前,他伸出并拢的二指,一下捅穿伤口,在里面掏了掏,确认没有藏匿物,才笑着抽回手指。
佟改疼得魂飞魄散,连喊叫的力气也没有。
检验合格,手下扔给佟改一身直筒型罩衣,没有腰带,不当牛做马累死之前,别想勒死了结。
也无人给他包扎被掏开的伤口,摆明了会有人偷学他的手艺,不消几天学会,他也伤口感染而亡,省得再灭口了。
姬有才比姬有德还残忍。
“等等,我想······”佟改一手捂着腹部伤口,一手捂着屁股,“我想干活前上趟茅房。”
姬有才盯着佟改的眼睛,审视他是否要耍把戏,但看到他流血不止的腹部,最终严肃的脸上嫣然一笑:“怪不得有德说你懒驴上磨屎尿多,时日无多还在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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