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墨沉默地立在一地凌乱干草中,手上是捆扎了一半的薪火。
那一身青衫的年轻男子早已离开了石室,然而对方离开时的背影却仿佛仍在他眼前。
他习惯了看人的背脊。
在那处他一手打造的“围城”,每日清晨走出蟾桂谷的时候,他总能一眼望见东西十营、成百上千名庄中弟子。而这千百人望见他的一刻皆作俯首之姿,就连穿行各营之间、往返山庄内外之人也都极力压弯背脊,无人敢高过他视线半寸。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样挺拔的背脊了,整个人好似一挺钻破石壁而出的青松翠柏,无论如何也摆不出卑躬屈膝的模样。
当对方说出那句回绝的话的时候,显然是想到了一件事或一个人,所以才会那样笃定和无畏。
而他太熟悉那种神情了,当初他心甘情愿交出玄铁冶炼之法时,也曾献上同样的忠贞与赤诚。
他坚信他追随的人将会百折不挠,却没想到再坚固的铁甲最终还是会在权利的倾轧之下变得面目全非,连带那个名字一起沉于泥土之中,再也无人提起……
“我帮你把花摘回来了。”
朱覆雪的声音蓦地响起,就在身后不远处,狄墨却懒得转身去看。
“时机未到,你不该折了它。”
折花女子置若罔闻,随意将那几支红莲插在那尚未被点燃的火把架上,随后踱着步子在石室中转了个圈。
“我之所以折了它,是因为我知道你用不上它了。”朱覆雪的声音中有些许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脚步在那一地散落的干草前停了下来,“断玉君拒绝了你,我说得可对?”
狄墨的视线落在那几支红莲上,显然对那个问题并不在意。
“江水会流向何方取决于它来自何处又流经过哪些的地方。他是邱家后人,他一生也无法摆脱这个身份。苍松翠柏不适合他,唯有这一轮阴晴难定的孤月才是他的归宿。”
朱覆雪的视线自狄墨面上一扫而过,简短而刻薄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听闻这人一上了岁数,最先衰老的并非身体,而是心神。你若总是想起从前旧事,便要小心了。”
他不是想起了从前,而是从未走出过往。
他的人生是一曲没有终章的入阵曲,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段激烈壮怀、杀声震天的乐章,直至弦断音绝。
狄墨轻瞥一眼朱覆雪,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阴鸷。
“找我何事?”
朱覆雪红唇轻启。
“我要那秘方。”
她的声音在石室中回荡,许久也没有等来对方的回应。
若是换做以往,她或许还能沉得住气周旋一二,但今日她的耐心都被方才那个臭丫头耗尽了,现下多一刻也不想等待。
“给是不给?”
质问声再起,狄墨沉默片刻后才开口问道。
“你要它做什么?”
落砂门门主那双脚上的绣鞋是多少人命染红的,而那些人命中又有多少来自天下第一庄,旁人或许不知,但眼前之人怎可能不知晓?
朱覆雪冷哼,一字一句地再问一遍。
“给是不给?”
这不是一句询问而是赤裸裸的勒索。他们之间本来也没什么情谊,只有赤裸裸的利益。
狄墨垂下眼帘,似乎将姿态放低了些。然而熟悉毒蛇的人都会知晓,这种曲颈而待不过是大开杀戮前的预兆。
“时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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