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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景消散

小说:

秘方

作者:

八条看雪

分类:

穿越架空

从郡守府衙正门出来右行百步之后,便能瞧见一条细细长长的羊肠小巷自两坊间穿过,这里通着莲花码头和一处闹市,却因为太过狭窄曲折,就算是白日也没什么人走动。
小巷沟渠里散发着倾倒过隔夜马桶后的刺鼻味道,两边住户晾晒的粗布褥单遮住了小道的一半,又混了些皂角的味道进来,熏得人头晕脑胀。

秦九叶默不作声地拐进巷子,走了数十步、拐了几个弯,这才突然停下来。

她前后张望一番,再顾不上旁的,连忙上手扯开身后那少年的衣襟,前后左右地翻看他的肩膀。

“你还觉得我们的处境不够糟糕?方才又何必当面顶他那一句!督护八成是察觉到什么了才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试探你。现下如何了?你那伤处是不是……”

秦九叶的声音戛然而止。

李樵那露出的半边肩膀上细腻光滑、不仅没有皮开肉绽,就连伤口愈合后的痕迹都瞧不见。

秦九叶揉了揉眼睛。

若她今天早上没有亲自确认过,此刻说不定会认为是自己昨夜恍惚了,记错了很多事。但她分明今早才瞧见过那些伤处,纵使见识过不少身强体健的修武之人,但她还从未见过什么伤口能在数个时辰之内便愈合如初的。

“你、你的伤呢?”

少年一手撑着伞,一手安静地拉回衣襟,简短开口道。

“今早光线太暗,你看错了。”

“看错了?!”秦九叶一脸不可思议,似乎头一次听见如此荒谬的说法,“要不要我们现下便回果然居翻翻灶膛看一看你换下的衣裳?”

李樵想了想,继续不要脸道。

“那不是我的血。”

秦九叶退后几步离开对方伞下那小片阴影、恶狠狠道。

“你若不说实话,我今早说过的话便不算数了。之后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也不要再费这许多劲了。”

对方终于动摇,可话里话外仍没什么要坦白的意思。

“阿姊生气了吗?可现下要同我划清界限可能已经晚了。方才督护和樊大人都已经知晓你我的关系了,就算我离开,只怕更会引人猜疑。”他说到这故意顿了顿,又将声音放轻柔道,“不过你放心,我定是不会扔下你不管的。毕竟你和你阿翁如今不也牵扯其中了吗?”

那是我阿翁,又不是你阿翁。

何况昨夜的事,若没有他牵扯其中,她要顾虑的事远没有这么麻烦。

秦九叶气极反笑。

“所以你今天之所以回来,就是打着算盘要在督护面前露一面对吗?”

少年摇摇头,权当听不见她语气中的嘲讽。

“我见你一直不回来,便不放心过来看看。”

论脸皮之厚,秦九叶自问难寻对手,如今却让她遇见了。

她抱臂而立,换了个语气。

“这里人多眼杂,你若是聪明些,便不该来的。”

“不是阿姊说过的么?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秦九叶顿住,彻底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她是说过这话。但这话是要“沆瀣一气”的意思,却不是“同舟共济”的意思。

危难之时互相遮掩是因为他们彼此都有些短处抓在对方手中,可不是为了什么伟大情谊、更不是为了共谋未来。

她可不想她的未来中还要处处带着他。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将这话说明白,可不料对方却先发制人、反将她一句。

“阿姊既然已经决定和我一条绳了,便不该再去招惹那不知变通、逢人乱咬的督护。”

秦九叶愣了片刻才意识到对方的意思,想起方才自己情急之下“配合查案”的那一番话,不由自主地开口解释道。

“我那只是权宜之计,方才那情形你也瞧见,我若不说些什么,他怎会轻易放过你?总不能他说什么我都一口回绝,那岂非又落下话柄,让他之后都有理由找我们麻烦?”

李樵皱起眉。

“可是你若答应了他,日后岂非都要同他见面?”

“见就见吧,也是没有办法。毕竟他们还扣了阿翁,若是我躲着不见他,到时候又要怀疑我们有些什么阴谋。而且眼下阿翁还关在府衙,我不能坐着等死。若是能搭上查案的事,说不定还能使上些力气。”

少年眉头一松,嘴角却勾起一丝嘲讽之意。

“他才走马上任多久,便弄出宵禁这样的规矩来,擎羊集抓了不少人,听闻也是从未有过的。这样的手段岂是个能任人摆布拿捏的?只怕私下更是有过之而无不

“阿姊若是不信,我现在便带你去瞧瞧。”
她终于抬起头,定定看向对方。

“你说这些,到底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樵转了转伞柄,油伞上的水珠便掉落一地。

“阿姊若是想听,我可以一五一十告知于你。但宝蜃楼的事,去晚了可能就什么也瞧不见了。”

秦九叶沉吟片刻,终于站到那油伞之下。

“带路,我们边走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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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四条子街后巷一片乌糟泥泞,几个支着担子、缩在墙角避雨的挑夫狼吞虎咽地啃着手里的饼子,对身后不远处藏头藏脑的两人置若罔闻。

“当真是这里?”

李樵点点头,秦九叶不说话了。

这条街她再熟悉不过了,这就是她经常光顾的米店后街,而李樵手指方向的那处煤铺旁不远处,正是那老陈的黑心米行。

都说江湖无处不在,只是身处其中之人常常不能察觉罢了。

她从前觉得这九皋城太过闲散,已经是离江湖最远的地方了,却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在这城中最热闹的市井中,便潜藏着一支她看不清的江湖暗流。

老陈真的只是老陈吗?她先前见过的大嫂真的就是大嫂吗?

想到先前进出这里数次,还妄想同对方攀些交情、贪点便宜,秦九叶的嗓子眼就一阵发紧,半晌才勉强咽了咽口水,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那道熟悉的破棉絮帘子被掀起,昏暗中走出几个蒙着布巾、穿着草鞋的苦力工,负着几个□□布袋子往停在巷口的牛车上运去,一个个闷不吭声的样子。

秦九叶远远观察了一会,终于寻得机会,悄悄上前拉住一人低声问道。

“敢问兄台,这铺子里老陈可是不在这做生意了?我是来买米的……”

那人急着赶工,不等她说完便哑着嗓子打发道。

“不知道,我就是来拉货的。”

秦九叶太熟悉这种语气了,想了想从身上摸出几枚铜板递了过去。

“兄台辛苦,我们就想知道这店里的人去了哪里。”

那汉子这才停下脚步,将身上摞着的三个袋子靠在墙上,伸出五根指甲带泥的手将那铜板收入裤腰里,然后才小声道。

“这店里的人啊,都死了。”

饶是心中有所准备,秦九叶听闻此话还是一惊。

“死、死了?”

“是啊,官府今早派人来看过了,说是仓库里进了老鼠、闹了疫病,那店家心虚半夜来倒腾东西,结果打翻了烛台,燎着了隔壁的煤堆子,被烟困住活活烧死了,若非夜里落雨只怕连门脸都要烧得什么也不剩了。这整条巷子不少铺面都遭了秧,不过本来就破烂,官府便没咋管,临走前找了附近药堂的人帮着处理。开药堂的哪愿意管这事?只叫了我们几个过来把这些烧剩下的东西都丢出去,找地方埋了就算完事。”

一听老鼠、疫病几个字眼,秦九叶下意识便退了两步。

鼠疫可不是小事,曾有北疆古城因老鼠带来的疫病一夕之间沦为死城。这地下米行四面透风的,确实不会像正规米行管理得那么滴水不漏,此处又是闹市附近,每日穿梭往返的人不计其数,若真是闹了疫病,怕是早就已经蔓延开来。

但还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秦九叶拉着李樵站在巷子两旁的阴影中,望着那几个大汉装满牛车后匆匆离去,最后目光落在那些被火烤得焦黑、却结结实实的米袋子上。

“你也察觉了吗?”

秦九叶回头望向身旁的人,两人虽没有再说什么,但眼神交汇间流露出的都是同一种猜想。

她是常年光顾这种地下米行的人,不是没见过遭了老鼠的仓库,那些店家抓着破了洞的袋子声声控诉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可方才那些苦力搬运的米袋,经历过一场火劫后竟还全部完好没有一个破洞、袋口也扎得紧实。

这样的米袋子,怎么也不像是遭过老鼠的。

再者说来,鼠疫多发在北部的秋冬时节,龙枢一带还未曾大规模爆发过,眼下正是夏初之时,也并非家鼠最活跃的时候,鼠疫一说的可能性又降低了不少。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有人谎称此处有鼠疫,借官府之手将此处收拾干净,以断旁人探究的路子,只怕真正想烧的根本不是这几袋子霉米粗糠,而是别的什么东西。且那火并非是从存放粮食的米店烧起来的,而是从更深的地方蔓延过来的,所以才只熏黑了那些袋子,那些铺面从外面看上去也还算完好。

官府的人

不傻,也许并非全无察觉。只是该烧的早已成了灰,剩下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就算之后有人想要探寻些什么,也都无从下手了。
宝蜃楼、连同清平道上那只箱子、还有箱子里那从未有人见过的秘方,就这样消失在了九皋城午后明晃晃的闹市中,像人群中的一抹影子、山海间的一道蜃景,转瞬间已不知去向……

而与此一同蒸发的,还有他经历的那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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