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晚把水果碗放到桌子上，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江叙把她拉进了一个群，群名叫“洛中小分队”，加上她一共五个人。
也不陌生，这还是，当年她取的名字。
而后，她想到，这么多年了这个群居然还在吗？
何倩：【这是？】
张时禹：【这谁？江叙，你他妈随便拉人进来干嘛？】
江叙没在群里说话，林向晚也没着急回复。
她点了点右上角，除了张时禹、何倩和江叙。
还有一个是她以前的微信账号。
她悄悄点开看了眼，什么都没变，最后一条朋友圈还是她发的临港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她那个手机号都多久没用了，不是说太久不用，账号会被回收吗？
但也有可能只是个虚假的传言，毕竟她也没真经历过这事。
现在看来，还真是虚假的。
“你等着我解释？”江叙侧过头，提醒她在群里吱一声，“别担心，我相信张时禹不会骂你太狠。”
“……”
林向晚被他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弄得有些无言以对，把她拉进群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呢？但是江叙的行为模式她一向不能理解。
反正，至少现在，他想看自己的笑话。
犹豫了几秒，林向晚觉得这个事情早晚都要面对。
她先是发了个【对不起。】
先道歉总归是没错的。
然后，她又发了个鞠躬的表情包，再道歉一次，态度很诚恳。
最后，她才慢悠悠地输入，【我是林向晚。】按了发送。
这时，江叙没再看手机。
他往林向晚身边挪了挪，一条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翘着二郎腿，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姿态。
一分钟后。
林向晚隐隐感觉背后多了道目光，但没在意，她现在紧张地手心冒汗。
张时禹：【？】
张时禹：【真是？】
林向晚顿了顿，回复：【嗯。】
张时禹：【你他妈好意思回来？】
没等张时禹继续输出，林向晚飞速在手机上打字，然后发送【对不起，原谅我吧。[/磕头]】
看在她道歉的这么快的份上，张时禹也没理由再训斥她吧？
而江叙的位置，再往前倾点，正好能看到林向晚的手机屏幕，看到她回复后，他哼笑了声。
听到声音，林向晚熄灭屏幕回头，男人的脸离她极近，温热的呼吸拍在她的面上。
她一个激灵立马起身，吞吞吐吐道：“你……偷看。”
“没啊。”江叙像个无赖，面不改色说道：“我光明正大看的。”
“……”
“林向晚。”江叙说，“我发现，你道歉道得挺麻利的。”
林向晚不太习惯被人喊全名，因为她的名字是三个字，所以除了不熟的人，一般不会有人喊她的全名。江叙可能不会理解，毕竟他的名字只有两个字，谁会像神经病一样喊他“叙”？
他以前也很少喊她的全名。
但现在，他经常这样喊。
很疏远。
“确实是我的错。”她诚实道，在这件事上，她没想过要插科打诨糊弄过去。
“那为什么呢？”江叙又问。
他仰头看着林向晚，眼睛里像失了光，模样也有些疲倦，他是真的很想知道。
林向晚还是没听懂，江叙聊天时的跨度太大，她只能凭着自己的逻辑，猜测他可能说的是“为什么是她的错？”
但，这个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手机又传来了两声震动，林向晚干脆忽略掉这个问题。
张时禹：【我这个人没别的，就是大度，算你走运。】
张时禹：【要我说，你和江叙都应该向我学习，不就是分个手吗？至于这么】
这么什么？
她刚要发条消息问，就听见江叙冷漠地对着手机说了句，“把话说完。”
然后，她的手机上也收到了这条语音。
过了几分钟。
张时禹：【至于这么老死不相往来吗？】
张时禹：【刚我妈突然喊我，一下没打完。】
“……”
还不如不说完。
江叙大概没和别人提过他俩分手的具体原因。
林向晚觉得，像他这么高傲，对谁都很冷漠的人，大概不会主动和谁说自己被甩了。
而且还是，被劈腿甩了。
她现在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有些事情她和江叙都心知肚明，但一旦摆到明面上来，只会让稍微缓和的关系又回到原地。
果不其然。
江叙顺着张时禹的话，“问你呢。”
林向晚尝试把他的话进行扩写。
大概就是，不就是分个手吗？至于立马退学，换了联系方式，甚至连以前的好朋友也一并抛弃？
所以，他应该是想问，“你到底多讨厌我才会这样？”又或者“什么男人，让你不顾一切，这么着迷？”
但她又很快推翻，江叙估计不会这样想。
毕竟，是她先死皮赖脸耍小聪明和他成为朋友，是她先喜欢上江叙，也是她先和江叙告白的。
从始至终，那个主动的人都是她。
所以，江叙这么问，大概只是因为好奇。
就像一个很厉害，做什么都很成功的人，突然在一件事情上有了挫败感。
他就会非常想搞清楚原因。
“我那时候手机丢了。”林向晚听到自己这么说，一个模棱两可，有选择性回答的答案。
过了很久。
江叙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林向晚不知道他有没有相信她的答案，但估计是没有，不过他也没再继续追问。
空气安静到，快要窒息。
窗外传来陆陆续续的鞭炮声，但室内，是不合时宜，不太应景的持续尴尬。
又过了一会，江叙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看了眼，起身走到阳台。
林向晚只能看见他在说话，表情有些不爽，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但也能猜到，这个电话的内容不太好。
几分钟后。
电视上突然开始播报新年倒计时。
江叙好像打完了电话，他靠在栏杆上，手里点了根烟。
倒计时最后五秒，她走出去，站在江叙旁边。
外面的烟花噼里啪啦的，声音很大。楼下还有几个小孩手里拿着烟花棒奔跑，真有种新年的热闹感了。
恰好电视里传来最后一秒的声音，她顺着电视里的声音，说了句，“新年快乐。”
江叙抽了口烟，没回话，他的眼睛看着很远的地方，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沉默。
林向晚觉得有些冷，先前开了空调之后，她就把身上的棉袄脱掉了，也不知道江叙为什么这么抗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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