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徵姜和特木尔之间的暗潮涌动,倒让宝音看出些端倪。
傍晚,宝音收拾好手中的活计,看见不远处赵徵姜正坐着痴痴出神,于是悄悄喊了她一声。
“娘子可是和特木尔闹别扭了?”宝音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自从特木尔带着赵徵姜去看大夫,她总是下意识将二人放在一起比较。
赵娘子虽出身不如特木尔,可他们站在一起,总给人一种莫名的和谐美,也不能否认他们像是一对璧人。
果然,赵徵姜听了宝音的话,身子微微一僵。
宝音觉得自己是猜对了,于是又劝说着“一连半个月特木尔都没来过,你们可不是闹了别扭。可感情这种东西,越被冷落消磨得也越快,赵娘子……”
赵徵姜听她越说越离谱,连忙止住了宝音的话头“大娘误会了,我们什么也没有。”
话语含糊不清,不知是在解释二人的关系,还是在否认宝音的话。
别扭的不仅是赵徵姜一个人,还有另一个当事人——特木尔。
他现在提起赵徵姜还有点愠怒,自己现在在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人?
他见过脆弱无助的她,温婉端庄的她,真实快乐的她,惊恐慌乱的她……特木尔自认已经看透了赵徵姜,却还是无法走进她内心的第一扇门。
特木尔本以为他们已经是关系亲密的朋友,可从赵徵姜的言谈举止他才发现,自己对于她只是一个陌生人。
“特木尔,想什么呢?”耳边传来一道温润女声,特木尔才发现来人是乌尼托娅。
特木尔虽聪慧早熟,但乌尼托娅作为他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从小到大,特木尔的很多心思都瞒不过她。
特木尔心知瞒不过姐姐,但也不觉得这算什么事,因此除了隐去赵徵姜的身份,将她与自己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乌尼托娅听着,眼里的欣喜惊讶之色越来越浓。
自己这傻弟弟,八成是情窦初开了。
那姑娘的身份虽有些不同,可自己家里也并不很重视那些门第观念,身为姐姐,她有责任帮特木尔一把。
如此想着,乌尼托娅开口“若如你所言,她掩饰自己真正的性子怕也是迫不得已。但在那种情况下她还能抛却礼数帮你,你身为男人,怎么能因为她的几句话就一直冷落人家姑娘。”
乌尼托娅寥寥几句,态度却很是明显。
特木尔听出姐姐对自己的责备,在心里又反思了一下,也觉得是他心胸狭隘了。
乌尼托娅见特木尔听进去了,面上现出笑意“正好后天你们要去骑马,多带一个又何妨?”
特木尔送走姐姐,这才怀着一丝忐忑走到宝音家。
半个多月来,他没有主动找过赵徵姜,赵徵姜也没来找自己,她不在他眼前出现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同,只是特木尔偶尔想起她时,心里总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
不知赵徵姜现在是否还在生气,会不会答应自己。
特木尔心情复杂,他向来坦坦荡荡,但现在不知为何总是畏首畏尾。
“特木尔来了。”宝音一见他就热情招呼着,知道他来是找赵徵姜,于是解释道“赵娘子她出去放羊了,要不你在这里等会儿?”
“……放羊?”宝音的这个回答是特木尔没想过的,他脑子里出现了赵徵姜那柔弱的身躯带着几只羊的场景,顿觉一阵违和。
宝音家的羊不多,但个个壮实,让赵徵姜去放羊,属实有些为难她。
特木尔询问了赵徵姜的大致位置,就骑上马匆匆离去。
好在赵徵姜没有走得太远,过了片刻,他就看见了赵徵姜的身影。
赵徵姜一身北原妇女的装扮,头上包着蓝色的头巾,周围十几只羊正低头吃草,场景十分和谐。
原本关切的话不知怎么转了个弯儿,从特木尔嘴里说出来便成了“才发现你本事这么大,没来几天连放羊也会了。”
赵徵姜正闭着眼小憩,蓦地听见特木尔的声音,惊讶地睁开眼。
她听出男人的嘲讽之意,便也不甘示弱地回道“我之前跟着宝音大娘来过几次,且这些羊听话得很,倒是劳你多费心了。”
这是责怪特木尔多管闲事了,特木尔却也不恼,看见赵徵姜如此鲜活的样子,他笑了笑,没再就着这个问题纠缠下去。
“后天我们骑马,你也去。”
他的语气带着肯定,不容赵徵姜拒绝。
“不去。”赵徵姜回答得干脆,她连上马都不会,跟着特木尔去凑什么热闹,被人取笑吗?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特木尔挑了挑眉。
他有些怀疑自己示好的态度是不是过于隐晦,使得赵徵姜现在这么排斥自己。
那便只能利诱了,特木尔揣着几分耐心,又道“你若是去,我就送你一匹马,那马额间和四蹄都是白色,甚是好看。”
女子几乎都拒绝不了好看的事物,赵徵姜也不例外。
且她平日看见北原的女子和男人都骑着高头大马在草原奔来奔去,自由而潇洒,心里到底也是羡慕的。
见赵徵姜犹豫了,特木尔笑了一下,告诉她时间与地点后就不再多言。
他觉得赵徵姜是会来的。
不出特木尔所料,赵徵姜早早便来找他。
特木尔也没违背自己的诺言,他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马,来到赵徵姜面前。
赵徵姜长期住在边关,对马也不是很陌生,因此能看出这是一匹宝马,甚至和特木尔自己的马也不相上下。
在骏马如云的北原,这样好的马也并非随处可见,且北原人爱马如命,随意送出一匹马对他们也不是容易的事。
宝马无价,这下倒让赵徵姜有些慌张,特木尔就算敢给,她也不敢要了。
她摆摆手“我来看你们骑马就是了,这礼我可受不起。”
特木尔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顺了顺马柔顺发亮的鬃毛,把缰绳塞到赵徵姜手里“走吧。”
直到二人走远,乌日罕才从角落走出来,不甘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她得知特木尔今天要去骑马,原本兴致勃勃地来找他,却撞见这么一幕。
“那个女人除了一副皮囊到底哪里好,把特木尔迷成这样。”乌日罕愤愤攥起拳,气得跺了下脚。
今日,无论如何,自己都要让她吃点苦头!
特木尔带着赵徵姜一来到草场,就收到许多人的关注与起哄。
这些人与特木尔相熟,看见他带一个女人来骑马却是头一回,免不了几句打趣,却给赵徵姜羞得满脸通红。
好不容易将人们打发走,赵徵姜才悄悄在特木尔胳膊上狠狠捏了一下“你是不是故意来看我笑话的!”
特木尔摸着刚刚被赵徵姜掐过的地方拧了下眉,这女人看着柔柔弱弱,手劲却还不小。
“什么叫看你笑话”特木尔并不认同“你没见他们笑的是你和我两个人,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委屈。”
“而且,你对着别人笑语盈盈,现在在我面前就现出本性了?”他嗤笑一声,看向赵徵姜。
赵徵姜瞥了他一眼也没否认,只是说“总归我什么样儿都被你看到了,对你也没必要天天笑着了。”
那样过了十几年,她也有些累了。
“对我笑还是要笑的,不过以后在我面前,你大可更随性点。”特木尔下意识摸了摸赵徵姜的头顶,也不知她听没听懂。
感受到男人掌心传来的温度,赵徵姜僵了一瞬,随意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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