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沈府的马车将桑落送到了家门口,桑落一夜未归有些心虚,轻手轻脚地推开院门,没想到在门后曲淮源正面色沉沉地等待着她,桑落吓得一声惊呼:“堂兄你站在这儿干嘛,像一尊门神似的。”
“沈府那么有吸引力,干脆住那里算了,还知道要回家?”,曲淮源蹙着眉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桑落只得扮委屈,陪笑脸妄图以此来蒙混过关。
她每次犯错后都是这样的套路,曲淮源早就免疫了,于是又将她一顿数落,说女孩子要讲究名声,她从前在沈府过夜是和柳姑娘一块儿住,现下一个人就敢留宿,要是被人知道了那还了得?
而桑落表面上虚心受教,实际上左耳进右耳出,她一个升斗小民,哪有人没事儿干整天盯着她,谁会知道呢?
曲淮源骂完桑落,还气的牙痒痒,就开始骂沈令禧,说他是个没脸没皮的浪荡子。
桑落那是一万个同意,堂兄说的可真对!沈夷白还真是那样的。
半晌,曲淮源话锋一转。
“小妹,你若是认了亲,那势必会回到新家去住,阿兄和柳姑娘孤男寡女住在一块儿,就有些不妥当了”,曲淮源别过脸去,轻描淡写的说道,面色却有些复杂。
桑落的心攥了起来,她有些惶然,认回亲人就要离开这里了么?她舍不得凉棚下的小石桌,舍不得隔壁院子的桂花树,最舍得的就是堂兄。
堂兄说的有些道理,若是她有幸找到了亲人,那柳姐姐势必不能和堂兄长期住在一起,堂兄可以搬回老春坊,将院子留给柳姐姐。
曲淮源教训完桑落,还要去老春坊酿酒,温和的叮嘱桑落这几天不要乱跑,就优雅地抬步离开了。
桑落则去了西厢房找柳姑娘玩,柳姑娘正在为书局抄话本子。
她看见桑落进来了,略微有些惊慌,心里五位杂陈,又瞧见她面色如常,看来曲大哥没有将昨日的事情放在心上,也没告诉桑落,就轻轻舒了一口气。
随后,柳姑娘和桑落寒暄了几句,就继续抄话本子,桑落也心不在焉的开始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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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秋雨后,青山学馆被浸润的焕然一新,朗朗的读书声从学馆内的五柳堂传出,一切都是这样的生机勃勃。
五柳堂的后面有一间书房,此刻高素衣正在和几个弟子修改着文章。
书房内,高素衣坐在书案旁垂首凝视着一篇篇关于治理旱灾的策论,书案旁还摆放着几张书桌,两三个弟子坐在书桌旁奋笔疾书,还有几个神采飞扬的在书架边上相互交流着对策。
这时,一位个子很高,带着些书生气质的年轻男子拿着他的策论走了上来,兴奋的说道:“老师,您看我新作的这篇《凉州旱灾论》有何不妥?”
高素衣接过他的策论,细细看了一番,然后和煦的说道:“不错,这篇文章格式中规中矩,以工代赈的论点也恰和凉州的时宜,是篇好文章。”
那男子听完深感欣慰,也不枉他废寝忘食的研究灾情。
高素衣却陷入了沉思,救灾的举措只有减税、停征、调粟、施粥、以工代赈、设立义仓等几种,只要判断出与灾情相适应的举措即可,所以提出赈灾对策并不难,难的是如何筹措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两的钱款。
就在这时,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先生,今日梁二公子的侍卫送来一封信,让我交给您。”
高素衣伸出一只如玉的皓腕接过信并打开,信的内容却让她大惊失色,她连忙饮了一杯茶压惊。
信上说,昨日早朝安王被圣上收回了兵权,同时为表彰安王北征之功,封安王嫡次子梁祈为忠勇伯。太子赈灾不利罚俸一年,同时负责筹措粮款,戴罪立功。凉州以工代赈,修建灌溉水渠,工部负责,户部协助,太子安王督办。
信中还记录了几位世家官员因贪污赈灾款项,被抄家免职等等。
高素衣眉头紧锁,太子表面上因赈灾不利被罚奉,但不痛不痒,安王赈灾有功却失了兵权,圣心难测。
她看到最后几行字,突然放下信,有些心焦的对那个送信的小姑娘说道:“喜儿,送信的那个侍卫还在吗?”
“送完就走了呀。”
高素衣握着信,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前脚封了忠勇伯,后脚就要打着赈灾的名义去突厥走一趟,这一走至少就是三个月,突厥虎狼之地,她焉能安心。
她后悔昨日与他争吵,不听一句解释,也不让他进来。
对了,赈灾的队伍是下午丑时才出发。
高素衣握着那封信,简单的向年纪较大的弟子们交待了几句,就抱着一个小匣子,匆忙的离开了青山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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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雨过天晴,云消雾散,郡主府内的气压却很低沉。
郡主府的前厅内,一个中年妇人坐在主位上,她仪态端庄,身着锦衣华服,头戴珠翠玉饰,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
“连一个十八岁的丫头片子都料理不好,本郡主养你们有何用!”
福安郡主的面色不善,自从知道有蒋飞絮这个私生女的第一天,就有一根针扎在了她的心里,提醒了她驸马的背叛。
她狠厉地瞪了一眼那底下战战兢兢跪着的管事,又嗔道:“这事先不说,吾令尔等查清是何人将本郡主的产业报送了衙门,结果如何?”
那管事犹豫了半天说道:“这…。”
郡主撇了他一眼,“莫要吞吞吐吐的,快说。”
“本来查到是一个被赖妈妈抓去的无权无势的姑娘,没想到县令那边的主簿透露说,她竟是安王殿下那边的人,安王殿下如今如日中天,奴才等皆不敢轻举妄动啊。”
福安郡主听到后,狠狠的摔了一个茶杯,“蠢材!当真是蠢材!安王底下的人也敢随意抓了去,怨不得折了进去。本郡主问你,赖妈妈她们做的事,处理干净了吗?不会牵扯到郡主府吧?”
管事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道:“放心吧主子,奴才料理的天衣无缝,定不会查到郡主府的。只是蒋飞絮那小蹄子,娘娘还要对付吗?”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叩门走了进来欠了欠身,欢喜的说道:“见过郡主娘娘,郡马爷今日从晋地一个姓许的茶商那里给您带了些极品的六安瓜片,县主今日也从郑州的蒋府老宅那边回来了。”
福安郡主听到女儿回来的消息,顿时心情舒畅了不少,连忙起身要去大门口亲自迎接。
她看了眼地下跪着的管事,“如今县主的事儿是最重要的,其余的什么人就暂且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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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落一整天没有出门,上午百无聊赖地练了一会儿字,所幸下午李香琼来和她玩了一会儿,解了解闷。
到了吃完饭的时候,柳姑娘身子不舒服,在自己房里吃过后就睡下了,桑落则假做乖巧的等到堂兄回来,才一块儿吃饭。
曲淮源今日从老春坊带了一壶新酿好的剑南春,他们两人一边用饭,一边小酌几杯,也算惬意。
曲淮源饮了一盏酒后,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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