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雅间内,柳小姐隐约能听见桑落他们的谈笑声,却并不知道隔壁发生了什么,这一顿饭她用的心不在焉。
她本来就是一届孤女,在流难途中和桑落相依为命,又是跟随着桑落才顺利抵京,如今她已经找到了兄长,自己和他们无亲无故,她兄长又何必多养一口人。若是桑落搬出沈宅,自己跟着她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就在这时,沈三敲了敲门,说道:“柳姑娘,曲姑娘已经用好午膳了,您现在方便出发吗?”
原来,小师妹刚和曲淮源与桑落道别,便有人通知曲淮源李师父找他,桑落决定先离开,就让沈三去寻柳小姐。
柳小姐一出雅间,就看见曲淮源在和桑落道别,他似乎在仔细叮嘱着桑落什么,他是那样温柔的一个人,干什么都让人觉得春风拂面。
柳小姐望着曲淮源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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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黄昏,桑落百无聊赖的抱着一坛酒,守在沈府门口堵着沈令禧。
这时,沈府的大门突然打开了,守门的小厮恭敬的说道:“恭迎家主。”
沈令禧淡漠的点了点头,径直往前走。
桑落猛然回神,默默的抱着酒坛跟在他身后。
沈令禧察觉出桑落在跟着他,也并未停下脚步,而是说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他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在桑落的印象里沈令禧向来是一只光华潋滟的男狐狸精,可是此刻从他的背影里却好像瞧得出几分落寞和疲惫。
于是桑落小心翼翼的说:“兄长的师父今日从酒窖里取了一坛杏花村,让我捎回府中,说你今日要喝,让我务必今日给你,我不知道你何时回来,就守在了门口。”
沈令禧的脚步顿了顿,转过身,踱步到桑落面前,低下头望着这个面带忧色的小姑娘,平静的说道:“把酒给我,你可以回去了。”
桑落看着那张冷漠又英俊的面孔,他的双眼深邃而冰凉,她看不懂那里面藏着些什么,却固执地说:“今日府中并无其他宾客,我祖父说杏花村是断魂酒,不能一个人喝,我,我同你喝吧。”
沈令禧俯下身,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眯着眼看着她,轻佻又薄凉的笑了笑,眸中却混杂着复杂的情绪:“呵!歪理倒是多,想喝就跟来吧。”
沈令禧带着桑落来到了一片似乎荒废的园子,那里面有一大片自由生长的竹林,竹林的中间是一个小亭子,亭子里有一张石桌,桌子上摆着一套精致的斗彩酒器。
沈令禧拿起一只倒扣的酒盏递给了桑落,又拿起了一只摆在自己面前。
两人一言不发,安静的饮着酒,一盏接着一盏。
杏花村醇香馥郁,浓郁的酒香伴随着淡淡的青竹气味,颇有一种闲适的味道。
突然,沈令禧放下酒盏,平静的对桑落说道:“你祖父在你印象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桑落有些微醺,晃了晃酒盏,又斟了一盏,略微思索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呢?他是个爱喝酒的怪老头。”
沈令禧也饮了一大口酒,说道:“你也这样和他喝过酒吗?”
桑落轻轻晃了晃脑袋,说道:“没有,他不和别人喝酒,他从来只是一个人喝闷酒,喝醉了就喜欢自言自语,谁都不能打扰他。”
沈令禧没有接话,桑落也没有再说。
园子里凉风习习,裹挟着竹叶的清香。
沈令禧站了起来,手持酒盏,默默的向竹林深处的方向撒下了三盏酒。
落日的余辉沿着他的身影一寸一寸的消失。
不一会儿,一坛杏花村已经空了。
沈令禧朝着桑落望去,只见那姑娘面色潮红,眸子水汪汪地瞅着自己,她的睫毛又长又翘,扑扇的时候就像拿羽毛在你身上最敏感的部分挠痒痒,倒是分外诱人。
沈令禧吩咐婢女准备一条温热的毛巾,送了过来。
他轻轻擦了擦桑落的脸颊,桑落还不太清醒,望着近在眼前的沈令禧,似乎总觉得他的眼睛里藏着些难以觉察的哀伤。
双眼眨巴了一阵后,她似乎醉了,一把抓住沈令禧的手说道:“夷白哥哥,你怎么憔悴了,怎么了,别难受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可以陪你喝酒,别难过,明天都会好的。”
桑落说的语无伦次,沈令禧瞧着她,略有动容,又转瞬即逝,他抽出了手,温柔的摸了摸桑落的脸颊说道:“你醉了,我让婢女伺候你去睡吧。”
说完便把桑落抱在竹园门口,吩咐婢女把她送回含烟苑,伺候安置。
桑落走后,沈令禧一个人站在竹林前,他的头脑依然很清醒。
明天是他祖父的祭日,往年都是他一个人在竹林里祭奠。
他走入竹林深处,只见一个小竹屋出现了,沈令禧走了进去,拉开了一个抽屉,抽屉里有一本厚厚的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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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阳光是和煦的,不似夏天那么热辣。
含烟苑里,种着两棵金桂树,每逢秋日便香飘满院,那香气袭人心脾,小巧的桂花,暗淡轻黄体性柔【1】,婉婉约约,让人怜爱。
桑落坐在一张案子前,她坐的笔直,手里捏着一支毛笔,枕肘悬腕,眉头紧皱,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大字。
柳小姐看着她练字,觉得十分滑稽,只见她神情极为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柳小姐走在她身后,仔细观察着她的笔法,有形无神,下笔无力。
她发现桑落在抄着一本《诗经》,《诗经》虽然适宜当作启蒙的读本,却并不适合作为练字的帖子,便说道:“曲妹妹,若是单纯的练字,用《诗经》效果可能并不好,最好找一些专门练字的字帖。”
桑落看了看自己半个时辰的努力结果,也觉得并不满意。
桑落放下毛笔,有些苦恼的对柳姑娘说道:“柳姐姐,主要是我没有字帖啊,这些文房四宝和《诗经》都是我从含烟苑西边那个破旧的耳房里翻出来的。”
柳姑娘含笑对桑落说:“若是妹妹不介意,可以临摹我的字。”
桑落顿时站了起来,抱着柳姑娘的胳膊顽皮的说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以后啊我就认柳姐姐当先生,若是我的字写不好,就全赖柳姐姐了。”
柳姑娘点了点桑落的鼻:“你啊,就是个小无赖!”
就在这时,一个婢女在门外恭敬的说道:“曲小姐安好,沈三侍卫有封请帖托奴婢带给您。”
桑落让婢女把请帖拿进来。
桑落和柳小姐拿起了它,请帖的封面上写着“吾妹桑落”,原来是堂兄送来的。
堂兄说他的师父和师娘邀请桑落中午到老春坊吃一顿便饭。
桑落放下信,客气的向柳姑娘说道:“柳姐姐,今天中午我堂兄的师父要我去老春坊吃饭,你一个人可以吗?”
柳姑娘想见一见曲淮源的师父师娘,看看他们是什么秉性,便顺势说道:“左右我中午也无事,就同你一块去吧。”
桑落没想到柳姑娘答应的那么痛快,心想多一个人大约也无妨,就爽朗说道:“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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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落和柳姑娘走到老春坊,刚好是午时整。
桑落看见堂兄,笑盈盈地说道:“刚走入街口,老远就看见你了,我还和柳姐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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