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石大会开在了东市玉石街的老字号玉饰楼“藏璧馆”中。
藏璧馆的门口站着两个高大的守卫,三人出示门票后,每人领到了一小枚碧色玉牌作为自己的代号,方便竞拍玉石。
赌石大会的会场上宾客云集,人人衣着华贵,有的人为了不暴露身份还带着精致的白银面具,郑谨给桑落和郑瑜各买了一张面具。
藏璧馆的一楼共有八个售卖玉石的摊位,二楼则是竞拍石王的竞拍室,只有少部分拥有墨色玉牌的人才能入内。
郑瑜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场合整个人神采飞扬,她拉着桑落的衣袖,指着不远处一个异族的摊位说道:“桑落你瞧八号摊位上的玉匠,长得可真奇怪!”
桑落眯着眼睛端详了一番,懒洋洋的说道:“那些玉匠和八号摊的老板,面色赤红,眼睛眯缝,鼻子扁平,我二舅舅说这是典型的突厥人长相。”
郑瑜迷茫的点了点头,“突厥人啊,他们前些日子不是和咱们大英打完仗了吗?为何不回他们突厥去?”
站在他们旁边的一个斯文的玉匠插话道:“小友有所不知啊,听突厥的商贩说,他们那边现在正内乱,所以还不敢回去。”
“原是如此啊”,郑瑜笑道。
那玉匠见三人锦衣华服又年岁不大,估计是某户世家子带着两个妹妹来这里玩的,应该不识货,能大赚一笔。
于是玉匠指了指自家的玉石摊,堆笑道:“三位小友既然来到了会场,可愿体会一回赌石的乐趣?”
郑谨板着脸道:“我们先转转,一会儿再说”,他们三人皆无赌石的经验,还是先观察一番,再做决定。
桑落和郑瑜手牵着手紧紧地跟在郑谨的身后以防走丢。
半晌,三人站在了最热闹的摊位六号摊旁,仔细观摩了一会儿,大概了解了赌石的步骤,首先要选石料,之后切表皮,再然后选切口,最后就能定价和制作玉饰了。
六号摊刚开出了一块价值百金的紫翡翠,各位拿着号牌的宾客立即蜂拥而至,人群密密麻麻的围了二层,桑落他们来得早,正好在第一排的中央。
现在正在竞拍九号籽料,一块冬瓜大的翡翠原石,这块原石石皮的纹理比刚才那块还要好,摊子旁边的人纷纷举牌。
“五十两”,“一百两”,……。
不一会儿的时间,价格便攀升到三百二十两白银,这已经抵得上正二品官员两年的俸禄了。
桑落摸了摸自己袖口里的三百两银票,失望的叹了口气,默默感叹这料子可真贵!
就在这时,一阵温热的气息传到了桑落的耳畔,“卿卿莫要难过,好料子还在后面”,一道温软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笑意。
桑落的心口泛起阵阵涟漪,沈夷白的声音她当然能认出来。
她扭头向右边望去,她的身旁果真站着一个带着金色面具的男人,他的眼睛很漂亮,琉璃色的眼眸,深邃的瞳孔,他幽幽的望着你,仿佛能摄人魂魄。
人群还在狂热的竞价,不一会儿竟飙升到八百两,这已经是天价了,终于没有人加价了。
桑落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了沈令禧的身上,她心中窃喜,却矜持的问道:“我带的钱不多,那你说,接下来的几块,我拍那一块合算?”
沈令禧俯身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我昨日找人看过,拍第十块。”
桑落望向了第十块石料,这块籽料其貌不扬,“色气精神”均不能达到二舅舅口中好料子的标准。
不过桑落并不在意,她顽皮地踮起脚尖,小声说道:“这位小友,如果我听你的拍第十快,却开出一块废料,那该算谁的?”
沈令禧轻轻握住桑落衣袖里的小手,怜爱的说道:“自然算我的。”
突然,人群齐齐发出一声哀叹,还有不少人感叹,“幸好没有加价,及时收手了,不然要赔死了。”
桑落向前望去,只见九号籽料虽然表象极好,但两刀切下去,内里的水头和纹理都很一般,六号摊的老板都失望的摇摇头,叹道这块料子,估计也就值一百多两了。
这赌石,果真是一刀穷,一刀富,鬼神难免失手,神仙难断寸玉。
这时,郑谨回过神来注意到桑落身边站着一位气质独特的陌生男子,他给人的感觉就像罂粟,迷人又危险。
郑谨见两人有说有笑,他暗自皱眉,孟桑落怎么如此轻浮,和陌生的男子都能说笑,他也算她的表兄,自然不能让她误入歧途。
郑谨挤到了桑落的左边代替了郑瑜的位子,暗自留意着那男子的一举一动。
沈令禧早就注意到了郑瑜,他知道这段时间桑落在郑家学习,也知道郑谨是桑落的表哥,但郑谨看桑落的眼神隐隐带有一种占有欲,这不是表哥看表妹的眼神,而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他目光沉沉,不屑的笑了笑,用手紧梏住桑落的腰,然后渐渐收紧,他贴着桑落,低下头在她耳边温柔的说道:“藏璧馆并不安全,一会儿沈三会过来护着你,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说完他就默默的离开了人群,消失在一楼的人海里。
桑落心头发颤,微微咬了咬自己的舌头,藏璧馆会有什么危险?和沈令禧有关么?他要去做什么?
“孟表妹认识刚才那个男子?”,郑谨带着质问的口气打断了她的思绪。
桑落干笑,“不认识,就是随便聊聊。”
郑谨有些不满,“以后莫要随意理会陌生男子的搭讪,知道么?”
在旁边的郑瑜听见大哥又开始说教,立刻插话道:“大哥,孟姐姐戴着面具没人认出她,无妨的。”
桑落也不耐烦听冰块脸说教,遂敷衍的应承着。
接下来该拍第十快石料了,经过了刚才的巨大落差,大部分人都对其貌不扬的十号籽料,都不感兴趣,都不想当冤大头。
桑落对它也不感兴趣,摊主叫价十两银子,有人喊了个“十一两”。
人群中稀稀拉拉的加价,最后加到了“五十五两”,就没人愿意出价了。
桑落想到,沈令禧说第十快是好料,价钱又是她能负担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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